“你觉得,我好看吗?”李秀丽眯着眼问道,粉舌扫过唇瓣,留下润泽的痕迹。
萧煜也眯起了眼睛,眼前人分明是李秀丽,他脑海中却闪过烟琴的身形,光洁白腻的背脊上诱人的红痕,顿时觉得眼前的风景索然无味:“一个未长成的小毛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李秀丽也不感觉窘迫,收敛了笑容,穿好衣服:“真是可惜,我的父亲大人可是说了,稚嫩的女孩子,滋味最好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在外一片清名的李明远,竟然是个恋童癖,还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
萧煜则想得更加远,李明远能对李秀丽下手,那李曼曼是不是也曾经被李明远沾染过,甚至李曼曼之前生下的那个孩子,会不会是李明远的?
真真儿是细思极恐!
萧煜敛眸思索的功夫,李秀丽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看一个不通人事的女孩子,在你的掌下绽放风情,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萧煜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漠然转身:“不好意思,我没兴趣。我只想知道,李明远除了对你出手,是不是也曾对你的长姐做过这些事情。”
李秀丽捋着自己的头发:“我住的这间房,从前就是长姐的房间,你说呢?”
“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没错,那些人就是通过这条密道,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他的房间,把他给杀了。”李秀丽毫无感情地叙述着,仿佛死的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条与她毫无干系的狗。
萧煜转身看着她:“那些人,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只要他们能帮我杀了李明远,我不需要知道他们是谁。”
萧煜“嗯”了一声便要往外走,李秀丽失声叫道:“你不杀了我吗?”
“我为什么要杀你,当然,你要是想死,我也绝不会拦着你。”
*
九桥镇的居民不知从哪里知道有人下水找妖怪去了,纷纷聚在河边,却鲜少有人说话,都静默地看着平静的河面,仿佛某种仪式。
梁硕用信鸽将信件传了出去,对遇到妖怪的事情只是简单提及。当下萧煜正在调查贪墨案,不能因为琴公子的事情分了心。他也忐忑地盯着河面,心下决定,若是琴公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就写封信给萧煜将事实交代清楚,自己也跟着跳下去。
良棋不知梁硕的想法,却也知道事态严重,不敢轻视,一张娃娃脸崩得紧紧的。
水下的楼半夏和宋初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枯骨,这代表着她们距离那妖物的洞府越来越近了,二人也越发小心起来,不再在水下行走,而是采用潜行的方式。正如楼半夏所言,她们脚下所踩的泥沙下,说不定就是那妖怪的身体。
“这水不算太深,如果那妖怪真的在水下建一座洞府,很容易被发现吧。”宋初仔细地在水底搜寻着,“我怀疑他的洞府是往下通的。”
楼半夏点头:“这也不无可能。”说着便放开神识,笼罩了附近的水域,果真发现某处有些微的灵力波动,二人便往那处寻去,竟是一个被钉在水底的红色的骷髅头。宋初伸手去拿,却被一股灵力弹了开去。
甩了甩手,宋初倒吸一口气:“那东西身上明明没什么灵力,这骷髅头上的结界绝不可能是它自己布下的。”说着,便在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剑,往骷髅头上扎了过去。
楼半夏一把握住宋初的手:“等下,这股灵力似乎是鼓的。”
“鼓?”宋初蹙眉,“他吃饱了撑的啊,帮抓了他的妖物加持洞府的结界。”
“鼓不会这么做,还有其他的可能。”楼半夏冷着脸,“鼓可能并不知道这件事,而是那妖怪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了他的灵力来加持结界。”如果宋初贸然破了结界,很有可能也会伤到鼓。
宋初收回长剑,叹气:“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能感受到鼓的灵力,说明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它先带到岸上去。”那妖怪一直藏身水底,到岸上去很有可能会让它受到某些限制。就像食人鱼一样,在水里几乎是霸王,一到岸上,也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宋初思索了半晌:“我试试。”
两团火焰在她的掌心揉成一团,愈发明艳。宋初轻轻一推,火球往骷髅头飘去,将其包裹。骷髅头在火团的包裹之下缓缓上升,宋初唇角紧抿,给了楼半夏一个眼色,二人便往水面而去。
一只着了火的红色骷髅头破水而出,岸边众人忍不住发出惊呼,连连后退。宋初和楼半夏刚刚窜上水面,就被围观群众给吓到了,险些失足再掉回水里去。好在二人反应快,带着骷髅头飞回了客栈。
梁硕看到二人安然归来,松了口气,自己的一条小命算是保住了。良棋却没有那么快放松下来,死死地盯着那着火的血窟窿,像只御敌的小兽。
楼半夏用灵石摆出困兽阵,宋初将骷髅头送入其中。骷髅头上的火焰熄灭,染血般的骷髅头在困兽阵中瑟瑟发抖。
楼半夏在竹榻盘腿而坐,祭出焦尾琴。宋初看她的动作便明白了她要做的事情,立在一边捏了莲花指,口中念念有词。经文伴着琴声萦绕在房间中,良棋、梁硕和一直被他拴着的掌柜大气都不敢出。
骷髅头中,鼓悠悠醒来,却发现自己被锁链捆在一根柱子上,难以动弹。本想挣开,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不断被那根柱子汲取而去。
挣扎了两下,一个丑不拉几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巨大的鼻子几乎戳到自己脸上,鼓下意识偏了偏脑袋。
“行舟,行舟,你去哪儿了?”
一道温婉的女声不知从何处传来,那“人”一怔,很快消失。鼓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锁链,狠了狠心,直接卸了自己一条胳膊,从锁链下钻了出来,再给自己把胳膊接上:“嘿,跟着饮邳没白混。”
鼓刚刚脱身,外面的宋初和楼半夏就发现骷髅头上的结界削弱了。宋初趁机一掌拍了上去,将骷髅头的结界直接粉碎。鼓感觉到一阵震颤,莫行舟——也就是骷髅头的主人自然也感觉到了,安抚了怀中的女子,便急匆匆地赶往了结界中心。
柔软床榻上的女子缓缓睁开双眼,两行清泪渗入枕中。这个女人绝对算不上好看,五官平平无奇,左边额头上还有一块不小的红色印记。而且,她双目空洞而无神,是个瞎的。
鼓找不到出去的路,走来走去都是在一个地方转悠。烦躁之下,鼓取出凌均刺,直接给自己劈出了一条路。
走了不多远,旁边的岔道中有人叫住了他:“你是被行舟抓来的人吧。”
鼓转头去看她,皱眉:“你是谁?”
“我可以带你出去,但是可不可以请你让外面的人停手?”
“为什么?”
“行舟是个好人,他只是太过偏执。请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我不能让他回头,我也绝不会让他再继续错下去。”
“你以前为什么不劝他回头。”鼓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没有诚意。
女人苦笑:“如果我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你相信吗?”
女人知道,没有人会相信的,但是事实如此。以前,她什么都看不见,活动范围也就只在自己的房间附近,完全不知道莫行舟平时都在做什么事情。但是前几天,她突然隐约能看到一些东西了,她偷偷跟着莫行舟,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却让自己受到了惊吓。
屍体,骷髅,莫行舟狰狞的笑。这一切,让她毛骨悚然。她温柔贴心的莫行舟,就这样死去了。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能装作自己仍旧是个完全的瞎子,极力装作和以前一样。只是莫行舟的每一次离开,都让她胆战心惊。她不敢揭穿,不是因为她惜命,而是她贪恋莫行舟虚幻的温柔。
因为她长得有碍瞻观,连父母都嫌弃她,莫行舟,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鼓看了她很久,还是点头答应了:“我可以答应给他一个机会,但如果他死不悔改,我也不会放过他。”
“好。”
*
由於鼓的突然出现,楼半夏和宋初都收了手,宋初手中已然握了一把长剑,随时准备上去把骷髅头给劈了。然而,鼓却没有急着离开骷髅头附近,反而朝楼半夏和宋初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怎么回事?”楼半夏抱着琴站起。
鼓扭了扭脖子:“被一个叫莫行舟的家伙暗算了。”
宋初柳眉一竖:“那你还拦着我。”
“我又没说里面就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在里面。唔,那真的是个人……”
楼半夏皱眉:“有女人?长得好看吗?”
鼓看楼半夏的眼神瞬间不对了,却还是诚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这么说吧,虽然她是个女人,但是只从她的脸,我看不出她是个女人。”
“怪不得她能活着……”良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鼓回身看着那颗骷髅头:“如果不是她,我还没这么容易出来。莫行舟应该很在乎这个女人吧……”所以,能让这个女人在自己的洞府中肆意行走,甚至知道出入的方式。要知道,对修行者而言,洞府是极为隐秘的存在,轻易不会让人进出。即便是亲人,也未必能随意出入。
“那她自己为什么不出来?”楼半夏奇怪,“不对,她既然长得不好看,怎么会被莫……莫行舟抓过去的?”
鼓挑眉:“谁说她是被抓进去的了?”
“难不成,还是她自己进去的?”
“这我怎么会知道,不过,留下应该是她自己的选择。带我出来之前,她请我给莫行舟一个机会。如果她不能劝他回头,不必我们动手,她就会杀了莫行舟。”
楼半夏皱眉:“她只是一个人类,能杀了身为妖物的莫行舟?”
“没什么不可能的。”宋初倒是比楼半夏想得开,“如果那个叫莫行舟的真的很在乎那个女人的话,那个女人要他的命可谓易如反掌。”
半个时辰悄然过去,掌柜的已经开始站着打瞌睡,被梁硕赏了两个脑崩儿才清醒了过来:“出,出来了!”
梁硕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出来了,打着瞌睡还做起梦来了不成!”
这边动静还没歇,那边的骷髅头却有了变化。原本坚实的骷髅头逐渐软了下去,似乎慢慢地融化了,骷髅头下渗出殷红的血水。
“看来谈判失败了。”
宋初正准备一把火烧了骷髅头以绝后患,骷髅头中却飞出一个窍瘦的身影,直直射向梁硕和掌柜所在的方向。梁硕迅速闪躲的结果就是,那人将掌柜给撞趴下了。掌柜一声嚎叫之后睁眼,又是一声更加凄惨的呼嚎。
不能怪他,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半边脸都被划烂了,额角还有一块掌心大小的青黑色斑纹,本该是双眼的地方只剩下两个血窟窿,分外骇人。掌柜的本就胆小,没被吓晕过去已经算是不错了。
气息微弱的女子被掌柜推到一边之后,自有楼半夏等人去看。梁硕本想去扶掌柜一把,却发现他衣袍下摆被濡湿了一片,顿时收回了手,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掌柜被吓得崩了尿,自觉丢脸,连爬带滚掩面而逃。鼓已经回来了,大家都安然无恙,梁硕也没有再拘着掌柜的意思。
鼓凑近去看那女子的面容,先是被她的惨状吓了一跳,仔细辨认之下才确定了,她就是他在莫行舟的洞府中所见到的那个女子。
“你不是说莫行舟很在乎她吗,怎么把人给伤成了这个样子?”楼半夏一把抱起女子移到床榻上,动手给她处理伤口。困兽阵中的骷髅头已经化作一滩血水,莫行舟直到最后也没有出现,大概已经和那骷髅头混在一起了,直接被宋初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困兽阵中只剩下一枚纯白色的珠子。经过宋初和楼半夏的仔细辨识,这颗珠子应该就是他们没能发现莫行舟的原因。
实际上,那颗珠子是某种生物的精丹。
鮆鱼之精丹,佩之则可掩饰气息,和常人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又被称为敛气丹。鮆鱼如今已经十分少见,所以敛气丹也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总算这一遭还有点收获。
床上的女人看着伤得厉害,却没有生命之危,只是她的眼睛回不来了,脸上的伤口也会留下斑驳的疤痕。她长得本就不好看,这样一来,只怕有吓哭小孩子的资本了。只是,无关美丑,终归是一条性命,楼半夏还是尽心尽力地把人给救了回来。
将夜,女人醒来,一把便握住了床边楼半夏的手:“行舟……不,不是行舟……”
楼半夏抽出自己的手,示意良棋将药端过来:“姑娘,除了脸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女人沉默了许久,楼半夏几乎要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说话了:“有,我的心,不舒服。”空洞的眼眶流不出泪,她的悲伤却浓重得能让旁人感知,“行舟死了,对吗?”
楼半夏还没有说话,女人便苦笑了起来:“他死了,是我亲自逼他去死的……”
宋初靠坐在床边的柜子上:“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还要逼他去死?”
“行舟是个好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女人没有回答宋初的问题,“如果不是他,我兴许早就已经死了。只是他想事情太过极端了,他觉得长得好看的人一定都有一副蛇蠍心肠,所以他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自以为是为民除害,实际上却是成了别人的祸患,闹得九桥镇人心惶惶。我实在不想让他再继续错下去,天道无情,我一直相信作孽之人必遭天谴。”
楼半夏将药碗送到她的手里:“你和他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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