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深海有渊

果不其然，火势起来之后，不断地有蛇从暗处钻了出来，扑到被火焚烧的包裹上，试图将火扑灭。此等奇观，让只见过飞蛾扑火的众人惊呼连连。

萧煜却并不乐观，这附近的蛇多得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把火恐怕解决不了问题。

“护送陛下出去，让人去取酒和火油来，越多越好！”有些蛇是从水里爬上来的，如果没有助燃物，恐怕烧不起来。

蛇越聚越多，在包裹上堆成了蛇山，已经看不到火了。取来酒的内侍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萧煜夺过酒坛，浇在了蛇堆上，让人将火把扔了过去。

火遇上酒，很快便燃成了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但却没有一个人有胃口。还不断地有蛇在往这边聚集，萧煜见此处情况已然失控，一面叫人去请示萧长风，一面已经让人开始准备——他要放火烧宫。

萧长风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萧煜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座空置的宫殿，烧便烧了吧。

经过蛇患一事，萧长风才真正意识到，萧煜所言之事，恐怕要比他想象中严重得多。安辰殿蛇患一事，刚好给了他们一个搜宫的借口。

*

在幽深黑暗的海底深渊，楼半夏的视野实在有限，她便将自己当做了一条鱼一般，用身体感知着附近水流的变化，来判断附近是否有敌人。

刚开始的时候，由於对水流变化不甚敏感，楼半夏曾与几个大家伙正面相对，险些吃了大亏。渐渐地，她摸到了其中的诀窍，便能预先避开难缠的对手，时或还能斩获几只战利品。

但只是这样明显是不够的，她在这里逐渐迷失。完全的黑暗，让她连上下都分不清。她要离开这里，可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游。或许，她以为的上并不是上。如果她选错了方向，就会将自己送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将被自己捕获的小鱼扔进冲着自己而来的丑陋怪物口中，楼半夏看着那条仿佛鼻涕虫一般的鱼悠悠地在水里打了个滚，游开了。这些鱼，根本不需要方向，它们生活在这里，用各种方向的姿态。

楼半夏无奈地摆动自己的双腿，漫无目的地游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这里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抑，仿佛海水的重压都压在了她的心上。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压抑的环境，丑陋的生物，让她觉得自己逐渐逼近崩溃的边缘。

在这里，楼半夏连时间的观念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呆了多久。但她能够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的体力也在缓慢地流失。如果一直想不出出去的办法，她冲早会被困死在这里。

楼半夏如往常一般在附近转悠了几圈，烦躁的情绪不断上涌，楼半夏觉得自己需要找个渠道发泄一下，否则她就要疯了。

附近的水波传来不正常的波动，楼半夏意识到，有鱼来了，而且是条大鱼。如果是以往，她会选择避开，但这种时候，她浑身的骨头都在痒，这条鱼来得正是时候。

楼半夏没有避开这条鱼，反而飞速迎了上去。鱼对水流的敏感程度要比人高得多，那条鱼仿佛察觉到了楼半夏的危险，转身就要逃。楼半夏在它身后紧追不舍，仿佛不抓到它便不肯罢休。

追着那条鱼，楼半夏越游越远，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她好不容易熟悉的范围。然而，她还没有停下。冲动的情绪霸占了她的大脑，让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在完全的黑暗中，一抹鲜亮的红色瞟到了楼半夏面前。那是她脖子上的项链，是她进入永恒之境之前，鼓送给她的，说是能够提升她的气运。

楼半夏看着一直悬浮在自己眼前的凝血琥珀，视野逐渐完全被其占据，逐渐停下了游动。琥珀让楼半夏逐渐冷静下来，楼半夏伸手捏住它，抬头又低头，还是完全分不清哪个是上，哪个是下。

咬了咬牙，楼半夏找准一个方向，疾速游了过去。她这是在赌自己的运气，希望鼓给她的这滴血，真的能给她一些气运加成吧。

楼半夏一直往前游，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不少鱼都追着她跑。楼半夏的体力迅速流失，但她已经不能停下。只要她放慢速度，她身后的那些鱼就会把她分食殆尽。

也许鼓的精血真的有用，也许是楼半夏的运气足够好，当她看到前方那一抹光亮的时候，消耗殆尽的力气似乎又瞬间充满了身体，支撑着她往光亮的方向加速前行。不知何时，追在她身后的鱼都不见了，整片海域，似乎就只剩下她一个生物。

破水而出的瞬间，楼半夏感觉自己仿佛重获新生。这么久来积压在她胸中的闷气都在她呼出的第一口气中消散了，天空碧蓝，海水澄澈，雪白的海鸥轻盈地拂过海面。远远地，她看到海边的树，心中一松。大海嘛，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爬上沙滩，楼半夏仰躺在沙子上，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她身上，十分惬意。许久，楼半夏坐起身，随手从自己背后掏出一个贝壳，美丽的花纹令人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