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睁大了那对蓝色的眸子满是期望地望着凌云子,似乎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覆。
瞧着风铃那紧张的神色,凌云子扑地一下笑了出来:“恨你?”
“恩。”风铃重重地点头。
“别的不敢说,这事儿,我担保不会。”
“真的?”
“还能是假的?嘿嘿。那猴子对你怎么样你不是不知道。只要事情别涉及到他的雀儿。啥事都好商量。”
闻言,风铃原本红润的脸一阵惨白,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
凌云子顿时呆住了:“不会……真的涉及了吧?”
风铃连忙摇头。
“那就是真涉及了。”凌云子一拍脑袋,无奈地叹气。
大殿中熙熙攘攘,两人却对坐着,一阵静默。
许久,风铃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凌云子的衣角,用蚊子般的声音问道:“师叔。我该怎么办?”
凌云子盘着手,缩了缩脑袋蹙眉道:“你们这冤孽账,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要不你帮我问问师傅……”
凌云子也不看风铃,伸出一只手指道:“第一,这事儿你敢问你师傅吗?”。
风铃连忙摇头。
“你都不敢了,让我去问?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你来花果山的事情,他一直都反对,至今都没来看过你一次,你不是不知道的。谁敢在他面前提你啊?”
“那那……”
“第二,你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帮你?”
说罢,凌云子扭过头来静静地瞧着风铃。
灯火通明的大殿中。宴会已经进入了高潮。
五位妖王聚在一起不断起哄吆喝。喝高了的黑子跳上酒桌,吓坏了一众庭官。吕六拐跟几个文臣窝在一旁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时不时爆发出哄堂大笑。
以素铁着脸一动不动……
抿着嘴唇想了许久,风铃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
此时,斜月三星洞,潜心殿。
“师傅——!您怎么能这样?”清风子来回踱着步,怒吼道:“她是我徒弟,这些事情您早就知道了,竟都视而不见?您连我也瞒着?您知道冇这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吗?”。
须菩提端坐蒲团,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清风子呆呆地注视着须菩提,许久,咬牙道:“师傅您……不,我们,我们整个斜月三星洞都被人当成棋子在下了,师傅您竟然都……”
须菩提依旧不言不语,紧闭双目。
清风子一拳重重捶在木柱上,一声巨响之下,整个大殿都颤了颤。
他背过脸去不看须菩提,只一味地叹气。
大殿中只剩下清风子重重的喘息声了。
灯火摇曳中,他静静地站在窗边,捋着长须,无奈地抬头仰望明月。
拜入斜月三星洞至今将近两千年,今天,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的师傅说话。
不多时,殿外响起了低声细语,似乎是清风子的那一拳已惊动了观内众人。
须菩提缓缓睁开眼睛,低声道:“你说整个斜月三星洞都被人当成棋子在下,其实,那人又何尝不是被为师当成棋子在下呢?说到底,不过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清风子抱臂的手缓缓扣入了肉里。
“师傅,我始终不明白,您究竟为何要这样?”
“为师已经说过了,要为苍生搏一个未来。”
“一个未来?”
“一个,由苍生自己掌握的未来。”
“为苍生搏一个未来?”清风子哼地笑了:“天道已生变,根本就不需要舍近求远,只要我们在十师弟身上再下些功夫,完全就可以……”
“那还不够。”须菩提抿着唇,缓缓摇头道:“要彻底地,破而后立,只有此法。”
“彻底……破而后立?”清风子顿时骇然。
他侧着脸,注视着自己这位面色淡然的师傅许久许久,那双拳缓缓攥紧了,却始终没有发作。
……
一阵微风掠过,吹乱枝桠上的桃花,洒落一地。
远处的宴席还在继续,一片熙熙攘攘之声。
夜色中,风铃稍稍裹紧了衣裳,孤身一人行走在鹅卵石铺成的步道上。
前方,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