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两人,猴子一放松,整个瘫坐了下去。
“你没事吧?”猕猴王轻声问道。
猴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依旧裸露的肋骨:“小事,只要药效还在,这伤很快就能痊愈。”
“我不是说你的伤,我是说……戾气。”
猴子顿时呆了一下,缓缓笑道:“你说呢?刚刚那么近我都感觉不到你们的存在……脑子就好像一团乱麻一样,不过我还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就是……感知全乱了。再一会,我想所有要静心才能施展的术法我都该没法用了吧。”
“要不回去吧?”九头虫低声道:“玉鼎真人还在花果山呢,也许他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再这样下去,你必死无疑。”
猴子缓缓地摇头:“你太天真了,连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都扛不住,玉鼎真人能干嘛?况且,既然吞了丹药,我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这样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猴子狰笑道:“我就是一直考虑值不值,才给了老君害风铃的机会。如果我根本无法估算,他想必就不敢动手了吧。反正我也活够了,谁得罪我,我就让他们全部陪葬。”
九头虫与猕猴王都沉默了。
“回去吧,回到花果山去。不用管我,我说了,我已经不是你们的王,你们不用再管我了。”
“你们能跟来,我已经很开心了。但这场战,你们插手不了的。这不是跟天庭在开战,这是跟所有大能在开战……这是,我的私事。不关你们的事。”
拾起身旁的金箍棒,猴子缓缓地拄着金箍棒站了起来。
“你的私事?”九头虫哼地笑了:“这一战打完,如果你输了,花果山还能存在吗?这是你的私事?”
“那我应该怎么做?”猴子反问道。
“这……”
拄着金箍棒,猴子躬着身子,一步步与两人抆肩而过:“你说得对,如果我输了,花果山肯定是无法存在的。而现在看来,我几乎是必输。因为,南天门我还不知道怎么进去,或者说……那个办法未必可行。可是,如果我不打这一战,花果山就存在了吗?”
在九头虫身后停下脚步,他轻笑着说道:“不打这一战,花果山其实也不存在了。辉煌的战绩,不过是因为大能们袖手旁观罢了,你以为我们真的赢了吗?”
“大家,都只不过是笼中鸟,太上老君的笼中鸟。要么堂堂正正地战死,要么乖乖地当笼中鸟。你们会怎么选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妥协。因为,一旦妥协……靠着一个女人的牺牲活下去……嘿嘿嘿嘿,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对不起,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妖王’。”
一时间,九头虫与猕猴王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猴子仰头遥望头顶无尽的黑暗,悠悠道:“要不,花果山就这么散了吧。好好活下去吧,别管我了。”
斜月三星洞外响起了猛烈的炮火声。
于义急匆匆地奔入潜心殿中,还未开口,须菩提便淡淡道:“由他们去吧。几艘战舰攻不破护山法阵的。”
“谁?居然敢强攻灵台方寸山?”老九低声问道。
凌云子轻声道:“是花果山的妖怪,大筒只有他们才有。不是来强攻,他们,是来搬救兵。”
“我们真不管?这算什么同门啊?”丹彤子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来回。
须菩提只静静地坐着,闭目养神,也不辩驳。
大殿之中,众多师兄弟皆默默地注视着墙上悬挂的猴子的命牌,一个个不发一言。
甲板上,以素来回快步地走着,焦虑地望向灵台方寸山的主峰。
“完全没反应,现在怎么办?”
一旁的多目怪紧蹙着眉头道:“不应该啊,这算怎么回事?要么驱赶,要么出手帮忙,怎么会是没反应呢?难道这里面还内有干坤?”
“我问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以素怒目道。
“等。”
“等?”
多目怪捏了一把汗,正色道:“对,就在这里等。一直轰到他们出来为止。”
兜率宫中,镇元子踩着一地的碎石缓缓来到太上老君身后,看着碎成了无数瓣的天道石,轻声问道:“还有救吗?”
太上老君表情呆滞地摇了摇头。
镇元子长长叹了口气,躬身坐到老君侧边:“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会闹到这番田地啊。须菩提究竟是要干什么?哼……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就算了,连他也想着要突破天道修为吗?”
“其实,老夫从未阻挠过谁突破天道。只可惜,他们都不信。”低头捋着长须,太上老君缓缓地笑了出来:“破了也好,破了,就有大戏可看了。”
“大戏?”
“是啊,风起云涌……”太上老君伸手比划着,如同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一般:“你还是快点回去吧,那猴头不会攻五庄观,他对人参果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他一定会攻打天庭,因为他要到这里来。”
“这里……有南天门法阵,也守不住了吗?”
太上老君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老夫也不知道,也许吧……也许守得住,也许守不住。现在还有谁能算得出来吗?都在铤而走险罢了。真不知道,到最后有多少人会阴沟里翻船。”
说罢,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镇元子一阵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