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太后,皇上什么都知道了,瞒不过去了太后,太后,奴才什么都招了,奴才扛不住了,太后,太后您也快招了吧。说不定皇上念您是他母后,会会放您一条生路的呀。」
太后一记重重的耳光拍死在陈公公的老脸上,气得胸口郁血,差点吞吐而出。
公公原本就被鞭打的体无完肤,此刻更是一头撞在地上,磕得头破血流。
楚慎眸中清光一闪,不动声色地笑道,「母后,怎么样?事到如今,您还有什么想对朕说的?朕虽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可到底处了这么多年,叫了你那么多年母后。朕真得很心寒呢,母后居然半点不顾骨肉亲情,一心一意想置朕於死地。」
他半勾起唇,眉眼唇角皆是深冷的寒冰。
蓦地一扬手,摔碎了手中的杯子,凤眸精光乍现,这么多年的恩怨这么多年的恨,在这一刻尽情地爆发出来,「既然母后不跟儿子讲情面,儿子也不用再对母后客气!母后通番卖国、勾结杀手谋夺朕的性命,条条是死罪,到如今,还有何话好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太后纠结地瞪大老眼,颓然坐倒在凳子上,突地像发疯似的抽搐起来,不停吼叫,「哀家要见朝中三公,哀家要见司马大将军,哀家要见群臣!哀家不会就这样死的!哀家有话跟他们说!哀家要见他们!我们李家一门,这么多年来为朝廷鞠躬尽瘁,对皇上尽心辅助,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
「住口!你们李氏门阀这么多年来把持朝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享福也该享够了!你的弟兄侄子多是些庸碌之人,却卖着您的面子,在朝中身居要职。璇弟你告诉太后,李家到底犯了什么错!」
「是皇上!」楚璇上前一步,冷笑着看太后,「礼部尚书奉皇上之命去辰州放粮赈灾,却搞得民怨沸腾。他克扣灾银,将原本发放的灾粮,以高价卖给当地米商,灾民无粮可食,易子而食,遍地哀鸿,处处屍骨,李大人多年来贪赃枉法,卖官受赂,想必这其中也分了不少好处给太后了。」
太后瘫在凳子上,「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这么笨,是你们,是你们冤枉他,一定是你们栽赃嫁祸冤枉他。」
楚璇眸色一片冰冷,「幸好皇上及时安抚灾民,才没有使之酿成大祸。昨日,皇上处斩了李大人!」
太后「彭」地倒在椅背上,双腿直打颤。
「辰州百姓拍手叫好,无一不感激皇上的仁慈。」楚璇哼了一声,扫了扫太后,「李家的子侄,全都是庸碌之辈,多年来对朝政毫无建树,反而个个贪图钱财,罪该万死!皇上已经派微臣查明一切,定将一一治罪,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李氏门阀,也该下下台歇口气了。」
太后挣着两条腿依然做垂死挣扎状,「哀家要见司马大将军!」
「大将军摆明立场,不会偏帮任何一方,皇太后你就死心吧。」楚放哼了一声,「乖乖认罪,说不定皇上会给你一条活路走。」
「哀家没有罪,哀家不会认罪!」太后失声惊叫,蓦地站起,疯了似的上前。
还没等抓到皇上,就被韩宿带侍卫迎上拦下,侍卫们眼里一片铁色。
「不可能,不可能的!哀家不会输得一败涂地,不会!不可能不可能的!」皇太后疯了似的胡乱抓住空气,挣扎踢打,口中尖叫。
到了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有半点太后的威仪。
头发散了,七零八落垂在肩上,衣服歪歪扭扭绞着,眼睛里布满暗红的血丝,那是杀人的愤怒。
她错了。
她真得错透错透。
当时真不该收回成命,真该不顾一切让得意楼的杀手将皇帝杀死才对!
那么这一切,说不定早该完结。
如今站在这皇城之巅,笑看风云的,就一定是她的容儿!
皇帝抿着唇角,眼睛里透着冰凉刺骨的冷酷,「来人,赐白绫!」
「皇帝,你别想弄死我!我是皇太后!我是先帝的皇后!是整个大楚,最尊荣华贵的女人!你这个野种,还不是因为惠妃之故,才能受先皇疼宠,坐上如今这个位置?要是惠妃的小儿子、你的亲弟弟没死的话,还轮得到你?你跟你的母亲,是同!一!路!货!色!你们全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听到野种这两字,眼睛里简直冒出了嗜血的火星了。
他紧紧拧着拳头,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扯出残酷冰冷的血色。
「住口!你还敢扯上小皇弟,要不是你这个歹毒女人下的手,皇上的亲弟,又怎会在一出生就遭逢意外?若不是如此,惠妃怎会郁结於心病故,而先帝又怎会随惠妃去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后差不多陷入半疯的境地。她笑得猖狂可怕,完全没听到楚放的指责。
凌公公带着一名手捧寒颤白绫的小太监入内。
皇帝凤眼冷冷一眯,口中冰凉入骨地说道,「好好地送太后上路,不准有半丝不恭!」
屋子内所有的奴仆都缩着肩膀趴伏在地上,不住颤抖,不敢抬眼看一下。
两名小太监手执白绫上前,倏然展开,手法极快地绕上太后的脖子,两头微微一收紧,扯得白绫绷得直直的。
太后两眼瞪大了,两手被两名太监死死按在身侧,两脚又被两名太监死死紮在地上,无法动弹,直挺挺站在屋子中央,被绷得直直的白绫越箍越紧,忍不住张开口,目赤欲裂,想发声却半点无声。
「儿子恭送母后归天。」皇帝单膝点地,眼中掠过一丝痛快得意。
「送太后归天!」楚璇、楚放与韩宿等一群人齐齐跪下,一手撑地,神态莫不恭敬。
太后最后想说句什么,可眼睛瞪得直直的,竟就一句话都发不了。
她不甘,不甘啊……
这个曾经站在皇城至高之处,翻手是云覆手为雨的女人,皇朝最至高无上的女人,就这么凄惨地死去了……
曾经以为,得不到帝王的爱,至少能手掌权利。
不甘心啊……
梦回千转,眼前辗转反覆,那二人年轻芳华,十指缠绕,在她眼前刺目地存在着。
一滴冰冷的泪滑过眼角,呼吸骤然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