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中,炉鼎轰鸣。
人影幢幢,挥舞着铁锤,砸在黑暗之中。
火星迸射,照亮他们的面颊。
李辟尘挥舞着镔铁锤,狠狠的砸在一块烧红的剑胚上。
来到这里有三天了,李辟尘也明白了,自己来到了怎么样的一个地方。
这里是仙门大狱,处於一个名为【魏】的国家境内。
此处是九仙门中,镇岳宫!
同名同号,但却不是同一个地方!
传说这里是天下奇险之地,飞鸟难过,游鱼不渡;
传说这里是天下至凶之地,死囚漫谷,恶徒遍地;
传说这里是天下铸兵之地,日出百兵,埋坟葬塚。
天下百兵出镇岳!
微微喘息着,热浪滚滚,让李辟尘口干舌燥。
自己已经不在地球之上,不知道到了哪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大狱,虽然来到了这陌生之地足有三日光景,但所有的一切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李辟尘只能从同为剑奴的一群人中得知外界的一鳞半爪。
他什么也不知道,莫名奇妙的,就成了奴隶。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这里毕竟是仙门,听有些剑奴讲述,若是在这里表现出色,可以脱离罪籍,去镇岳宫中,当个真正外门弟子。
那可是仙道大宗啊!
李辟尘如此想着,回忆当初那老道士给自己看了经文,不由地心生怒火。
定然是那个老道搞鬼!
砰!
一锤狠狠的砸在烧红的剑胚上,那铁块被砸的扭曲变形,中央凹陷下去,看上去有些滑稽,丑陋,在李辟尘眼中,就如那镇岳宫的老道士的脸颊一般。
“不要用上全部的力量,使六分,留三分,余一分。”
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穆寻雁开口,对着陈缘道:“你这样的锤击方法不过只是单纯的发泄罢了,对於铸兵没有半点用处。”
“你那剑胚冲早被你砸烂了。”
李辟尘一锤砸在剑胚上,沉默着,过了半响,悠悠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穆寻雁容貌俏丽,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是豆蔻年华,但此时却在火炉旁做着如此粗鲁之事,被投入仙门大狱,着实让人好奇。
“朝廷里权利斗争而已,我父亲失败了,他的对手诬告他,被皇帝杀了头,我就屠了那个一品官的全家,於是被下了天牢。后来有权贵让我去给他当玩物,我答应了,在他要上我的时候,我把他的那活给生生扭断了。”
穆寻雁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
李辟尘沉默,一锤落下,却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语气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感到可怕,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如同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亦或是杀手一般,让人感到可怕,冷血。
杀人这种事情,是这么平静可以说出来的吗?穆寻雁,在这个女孩的口中,杀一个人,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我把那家伙的活给扭了,於是他妻子跑到那个儿皇帝面前告状,原本是准备斩我的,正巧镇岳宫要收死囚,原因是上一批的剑奴死了不少,需要补充。那仙门老头和皇帝这么一说,他就和狗腿子一样,头点的飞快。於是,我就这么好运,活下来了。”
她手中铁锤上下翻飞,单手随意的挽出几个锤花,李辟尘看的略微呆滞,不由地暗自怎舌。
自己的力量在她面前如同三岁稚童,
她手中那镔铁锤足有百多斤,沉重无比。自己手中是极度削减版的,只有二十斤,就算这样,也必须要双手才能挥动。此时与她一比,当真让李辟尘汗颜,无地自容。 这就是仙门中人的力量。
“你呢?”
她反问李辟尘,李辟尘沉默,而后愤怒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我原本是在山上看经....下山后,就在这里了!”
穆寻雁似乎有些讶异,听见这个理由,不由地摇头失笑:“呵,你不诚实,这明显是敷衍。”
“哪里有上山看经,下山......”
“我说的是真的!”
李辟尘心中陡的烦躁起来,这个理由千真万确,怎么她还不相信呢。
“今日出兵三十!”
忽的,一道厉喝凭空响起,在山谷之中悠悠回荡。
远处那两扇巨大的石门被推开,李辟尘看见,一名身穿灰色道袍的青年从门外走进,眼神冷漠,只是张嘴吆喝一声,随后便不再言语,只是在铸剑台边不断踱步。
“怎的和市井小贩一般,还吆喝一声?”
李辟尘失笑,穆寻雁摇头:“你别贫嘴,臭小子,我告诉你,这人是剑囚谷内监察弟子,名唤戚晋元,是真正的仙门中人。虽然修为不高,但似你我这群剑奴百人,便是一哄而上,也伤不得他半根毫毛。”
“他那不是吆喝,是警告,你现在觉着好玩,待到晚上,今日铸兵不足三十柄,无铸者无食。要知道,那食物可是金穗稻和灵牛肉,其中蕴含天清之气,可强身健体,助人化出仙骨。”
李辟尘听闻,略有疑惑:“你说金穗稻,灵牛肉我大致明白,但仙骨是什么?天清之气等於灵气?”
穆寻雁点头:“清浊灵煞,你这么理解也不错。仙骨你不知道?可别是诓我。”
“人体修行,先开八脉,再铸仙骨,否则难以修行,此乃基础。”
“人身开八脉,当有天脉雷音伴随,八脉共鸣,其音如天震,而后凝神闭气,吞吐天清之气,引动人体三火重铸体内白骨,便是凡骨化仙,如此方可炼精化气。这一套下来,也就是凡间常说的【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