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广州府,袁修文的心情有些复杂。
离开之时,他本以为,他应该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以后的日子里,他或许就只能和那些曾经的倭人同伴们一样,继续过着单调乏味且随时都有可能送掉性命的日子。
就算未来还有机会再回到这里,只怕也已经完全该换了容貌,也无法再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那个女人面前了。
而当他陷入包围之中,且发现突围无望之时,他更是已经完全放弃了求生的欲望,他所求的,也无非就是用自己的性命去为那个令他发生了彻底改变的女人去换取今后更平稳的生活。
但他没有想到,过了近一个月后,他不仅活着回到了广州府,而且还能继续用袁修文这个身份,回到那个女人身边。
只是,内心之中,他却不知道,这对那个女人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
“无论是好是坏,都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
看着熟悉的大门,袁修文心情复杂。
能够继续活着,能够继续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他无疑是欣喜的,但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又会不会连累到那个女人,却又令他心中满是担忧。
“啊!”
就在他心中被这些复杂的情绪填满,站在大门处冲冲没有勇气推开大门之时,大门内却猛地传出一声满是惊喜的低呼,继而大门被猛地拉开,一个比袁修文矮了一头,身材娇小,已经有了不少生活压力压出的浅浅纹理,但此时却满是惊喜的笑脸,一双眼睛依旧清亮无比的妇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回来了啊。”
“事情有些枣手,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了,让你担心了。”
看到妇人那张惊喜的面孔,袁修文立刻将心中的担忧压到了心底,脸上露出浅笑,话语中满是歉意。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妇人迈步向前,在众多相熟邻居的调侃声中红着脸扯过袁修文的手,拉着他向家中走去。
大门再次合上,阻挡了在人群之中一直注视着二人的视线。
。。。
“这个倭人可靠吗?”
身为锦衣卫千户,左喜虽然不过是个五品官,但他这个五品官,整个朝堂与之地位相同的,却只有十三个。
整个锦衣卫只有十四个千户所,也因此掌握实权的只有十四个千户。
可他这么一位权势不凡的千户,此时却身穿普通的粗布短打,坐在路边供人歇脚补水的茶铺中,紧紧的盯着袁修文走进的大门。
“呵,就算他不可靠,你敢去动他吗?”
坐在左喜对面的是一个与他打扮差不多的中年人,而从他对左喜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他的地位和左喜也不相上下。
东厂大档头江褐,东厂厂公江棕族兄,虽然被许多人看作是抱江棕大腿的无能之辈,但也无人敢小瞧他,那怕他甚至连个正式的官身都没有。
“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难道你也和你那族弟一样,把下面切了吗?”
若是先帝在位之时,左喜或许还不敢如此大胆的讥讽江褐,但当今皇帝不喜东厂人尽皆知,更何况是左喜这样的锦衣卫千户。
“呵,你若当真有能耐就去公主面前让公主改变心意,只敢在我这个草民面前逞威风算什么好汉。”
虽然被左喜气得不轻,但江褐却依旧还是勉力压下了愤怒,冷笑着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