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曹肆诫不同,他与廖振卡之间没什么解不开的怨怼。徒弟的血海深仇,跟他这个师父有什么关系?所以说是过招,那他就单纯练练手。
廖振卡再次加快了攻速,绳镖铺展开来,将缠绕和穿刺发挥到极致。
为了闪避无所不在的侵袭,江故在冰湖中心错步腾挪,远看像是在惊险地跳绳。
廖振卡冷笑,一招能躲,十招能躲,那百招千招呢?
忽然,江故的脚步微顿。
不知是看错了路还是走岔了气,他竟踏入了绳镖锁定的圈内。
高手过招,机缘往往就在眨眼一瞬,廖振卡顷刻间抓住空隙,尖锐的镖头从乱麻般的残影中射出,直取江故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圆棍唰然立地,底部机括触发,伸出六只银爪,牢牢抓在冰面上。
江故以单手支撑,旋身绕棍,试图避开绳镖的攻击范围。但廖振卡操控绳镖的角度着实刁钻,仍是抆过他的鬓边,割到了缎带和几根发丝。
断开的黑色缎带和发丝随风飘落。
廖振卡摒弃凝神,为了看清那双眼,暂且停下了所有动作。
他看见那身形穿梭时扫过冷漠脸庞的发尾,看见袍袖翻飞舞出的棍影,看见六只银爪扣起一块圆形的冰面,给湖心开了个洞。
就在此刻,江故两指夹住坠落的绳镖,向湖里投去。
长绳蜿蜒到湖水深处,数息后,他牵住绳子向后抡出一个半弧。
哗啦。
一条大鱼被钉住了身躯,随着绳镖甩上了天,圆月映衬着摇摆的鱼尾,在这个冬夜狠狠烙进廖振卡的脑海。
他忽然明白——
原来这人毫不在意。
不在意被他看见自己的双眼,也不在意他这样的对手。
江故扔掉绳镖,用圆棍上的银爪钩住鱼嘴,把今晚的收获挑在肩上。
细小的水珠还未落地,便在空中再度凝结成冰。
廖振卡终於看清了他的双眼。
那双眼银亮无比,正如月下碎冰闪烁的寒芒。寒芒随波流转,在转到他这个方向前,被阖上的眼睑敛住。
江故撕下一截衣袖,再次覆住了双眼。
他说:“看够了?棍子不好使,借你的绳镖钓个鱼。”说罢径自往客栈行去。
廖振卡怔在原地,收回绳镖的手心满是冷汗。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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