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绝望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杀了我仅存的亲人?”

望着被她点中穴道的傅红雪，卓玉贞语气突然变得无比悲伤。

“我只剩下两个亲人，一个是我的妹妹，一个便是我的弟弟！”

看着眼前傅红雪，卓玉贞缓缓抆去眼泪的泪水道。

“我曾发誓要保护他们，但就在刚刚你却杀死我最后的亲人！”

说道此处时，卓玉贞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怨毒。

刚才那个用剑的年轻人，便是她的弟弟，他的名字叫做倪平。

而她的妹妹，自然便是死在慕容复手中的倪慧。

看着眼露痛苦之色的傅红雪，适才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卓玉贞却笑了。

“看样子你好像很难受，是你的伤口在病?还是你的心在痛?”

她的笑容愉快且满足。

傅红雪的嘴唇已干裂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傅红雪冷冷道:“看来有件事却是你永远也想不到的。”

不能杀她理由，自然很多。

傅红雪抿着嘴，陷入了沉默。

“所以我说过的，我能杀你，但你决不能杀我！”

傅红雪道:“我全身上下每一处穴道都已被移开了一寸。”

傅红雪忽然道:“你最好还是不要动！”

见到傅红雪依旧沉默，卓玉贞嘴角笑容更盛，她的手忽然摸向了腰间。

卓玉贞吃痛一声，很快她右手的剑已经跌落在地上，而她的手背上已经多出一道浅浅血痕。

她的计划自然没有任何纰漏，她的点穴手法也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问题，便是傅红雪本身。

傅红雪道:“因为我还是不想杀你。”

她终於触及了他的刀。

这个理由或许很可笑，但对於傅红雪来说，眼前的卓玉贞好似随身佩戴了免死金牌一样。

比如眼下的卓玉贞。

她忽然看向傅红雪的刀:“你说你这把刀是谁也不能动的，现在我却偏偏要动动它。”

卓玉贞道:“为什么?’

卓玉贞怔住了。

然而很快就听到她吃痛一声，她手背上立刻多了条红印，疼得几乎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刀光一闪，傅红雪的刀也已出鞘。

她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故意大声道:“但你还是不能杀我！”

她伸手去拿他的刀:“不但要动，而且还要用这把刀杀了你。”

人本身就是一种矛盾的生物，他们会怕自己伤心，但见到别人伤心难过，却反而很开心。

卓玉贞盯着眼前的傅红雪，继续一字字道。

卓玉贞突然笑了。

卓玉贞大笑，道“我就偏要动，我倒要看看你能用什么法子杀我?”

她微笑着问道“我本来以为你能杀死那个人，可是现在看起来我好像是想错了，所以我很快就会杀了伱的，到了那里，你就什么烦恼痛苦都没有了。”

但傅红雪却依旧能行动自如，这一切自然让她心中惊惧不安。

见到傅红雪陷入沉默，卓玉贞嘴角的笑容更加得意起来。

只因她明明已点住了他七处很重要的穴道，而她出手又一向极准，根本不可能失手。

这一切显然正如卓玉贞适才所言一般，傅红雪还是手下留情了。

听到这儿，傅红雪依旧是沉默以对。

原来是他的刀鞘像条烧红的烙铁，狠狠敲在她的手背上，受此一击，可是她的惊惶却远比痛苦更强烈。

更不提，她还是秋水清的女人，朋友的女人。

卓玉贞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但我却偏偏不告诉你！”

比如她眼下是傅红雪的妻子，更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因为她做梦也想不到，傅红雪竟能将自身穴道任意向旁挪移，这种武功就算是听起来也是匪夷所思。

卓玉贞忍不住问:“什么事?”

下一刻便见一道寒光宛若惊虹般直朝傅红雪要害刺来，是一柄剑，剑在卓玉贞的手中。

她的手距离他的刀只有一寸。

她笑得更愉快“不管你什么地方痛，一定很快就会不痛了。因为死人是不知道痛的。”

一阵风吹来，他觉得冷如刀割，割在他肩上，低下头，才发现右肩被割破四寸长的伤口。

那一剑来势之迅急四险，若非身历其境，绝对没有人能想象。

他肩上在流血，刀锋也在流血。

出人预料的事，卓玉贞手中的剑竟比杨无忌更快、更难、更可怕。

时值此刻，他终於明白慕容复当初那番话。

傅红雪依旧沉默，因为他必须控制自己。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吐出口气，道“你果然不是卓玉贞，你是谁?”

她又笑了，笑得狡猾而残酷:“你问我是谁?你难道忘了我是你的妻子?”

傅红雪的手冰冷。

“我嫁给你，虽然只不过因为我想给你个包袱，把你拖住，把你累死，让你随时随地都得为了救我而去跟人拚命，可是无论谁也不能否认，我总算己嫁给了你。”

“……”

“我害死了卓玉贞，害死了杜十七，又想害死你，但我的确是你的老婆，而且还是你两个孩子的母亲！”

卓玉贞的笑，得意而嚣张。

她已笃定了傅红雪的心理，明白天下无敌的魔刀，根本不会对两个孩子的母亲出手。

“我嫁给你，本来是要激你与那个人斗得两败俱伤，可是没想到你居然那么无能……”

望着眼前苍白的男人，卓玉贞的语气突然多出一丝不屑与怜悯。

“秋水清死了，燕南飞死了，杜十七也死了，你这种人天生就是个灾星，谁和你越亲近，谁会越接近死亡……”

说道此处，卓玉贞忽然故意打量起来傅红雪，旋即又道:“莫非你现在还想对我下手，害死你的妻子，害死你两个孩子的母亲?”

她笑得更残酷:“我只要你记住这一点，你若要杀我，现在就过来动手吧！”

傅红雪忽然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冲入了黑暗中。

看着傅红雪的背影，卓玉贞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她知道傅红雪绝不可能对两个孩子的母亲出手。

苗天王，燕南飞，秋水清，他们三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人物。

但眼下他们都只有一个名字，那便是一个死人。

但她却活着。

或许计划是失败了，但她还是活着。

人活着，才有未来。

眼下她就未来。

不过不等她嘴角的笑容渐盛，不远处却突然多出一个白衣人。

他冷冷盯着她。

卓玉贞这一刻身躯都好似变得僵硬。

她认出了他。

她本以为她已经逃出了他的手掌，然而眼下的现实，却残酷击溃了她仅存的幻想。

她突然有些后悔。

后悔太早赶走傅红雪了。

只要他还在，她或许还有那么一线生机。

但眼下一切都冲了……

……

傅红雪漫无目的在黑夜中狂奔。

他已无法回头。

黑暗，令人绝望的黑暗。

傅红雪狂奔。饱不能停下来，因为他停下来，就要倒下去。

他什么事都没有想，因为他不能想。

——孔雀山庄被他人鸠占鹊巢，秋水清生死未卜，他唯一的后人，就是卓玉贞腹中所怀的血脉。

—可是现在卓玉贞也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