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公子羽
空山寂寂,暮色清冷。
荒野中一间木屋。
四面青山,一曲流水,琴声仿佛就在山深水尽处。
青山已深,流水已静,小小的湖泊旁,有个小小的木屋。
木屋中有一琴一几,却没有人。
琴台上仿佛还有余音,琴台下压着一张纸。
“今夕不走,人断如琴。”
字写得很好,很秀气,显然是出自一位女子的手笔。
对於白纸上的威胁言语,慕容复好似熟视无睹,反而若无其事走了进去。
甚至连顾棋都不例外。
慕容复正准备再问,外面忽然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单调,短促,尖锐,可怖,一声接着一声,响个不停。
但只要有人坐在上面,脚下的地面才会露出蹊跷所在。
慕容复道:“他是不是也想见我?”
门开了,大笑着走进来的竟是顾棋。
它脚下的地面也看起来很普通。
看似巧妙,实则不过是利用人的思维的误区。
看见慕容复手中的剑,顾棋远远就停下来,忽然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墙上的兵刃在灯下闪动着寒光,那幅四丈七尺长的横卷无疑也是画中的精品。
既然有刀,自然不能错过一把刀。
江湖上用剑的人其实最多,但这屋子里做多的却是刀。
这木屋看似狭小,但慕容复却清楚,其中定然暗藏机关密道之内,他游历诸天世界,也对这机关一途有所涉猎。
他笑了笑,接着道:“这两句话本该是慕容公子问我的,但公子既然不问,只好由我来问了。”
慕容复突然坐了下来,随即用脚轻点起了地面,果然他站在上面时地板明显是实心的,而坐在椅子上时,脚下的地面却突然发出了类似空洞的声音。
双重机关。
这把刀的样子,简直和傅红雪手中的刀没有任何两样。
突听门外个人大笑道“不愧是慕容公子!”
而顾棋的脸色已变了,忽然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他依旧是青衣白袜,但却唯独少了右手。
而它却被墙下突然现身的女人抢走了所有风采,她是一个美丽的白衣女人,眼下正站在门外凝视着他。
果然下一刻,他的人立刻又沉了下去,沉人了冰冷的湖底。他的人仍坐在椅子上,他的剑仍在手里,可是这地方却已不是荒山中那简陋的木屋。
顾棋点头道:“是!”
慕容复随手点亮了烛火,接着便绕着整个木屋转了起来,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慕容复便停在一张椅子旁。
因为傅红雪的刀,早就在天龙古刹竹林中一战中断成两截。
椅子很普通,也很正常。
他自已问的话,本来也只有自己回答。
不过这木屋的构造,明显是出自大师之手,哪怕是慕容复的眼力,一时也难以看出机关所在。
其中有远在上古铜铁还未发现时人们用来猎兽的巨大石斧,有战国将士战场交锋时用的长矛和方槊,有传说中武圣关羽惯使的青龙偃月刀,也有江湖中极罕见助外门兵刃跨虎篮和弧形剑。
但慕容复心中却清楚,这并非是傅红雪手中的那把刀,哪怕是看起来一模一天。
慕容复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公子羽可在此处?”
慕容复并没有阻拦,因为他已经察觉到有人现身了。
至於慕容复,他的神色始终是毫无变化。
比如单刀,双刀,雁翎刀,鬼头刀,金背砍山刀,戒刀,九环刀,鱼鳞紫金刀……甚至还有一柄丈余长的天王斩鬼刀。
没错,便是刀。
这屋子当然还不止四丈七尺长,除了这幅画外,雪白的墙壁上还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正是当日死在慕容复手中的苗天王手中的佩刀。
一把漆黑的刀。
这尖锐短促的声音中,竞似带着种说不出的镊人之力。无论谁听见这种声音都会觉得喉头发干,心跳加快,胃部收缩。
慕容复第一眼看见的是幅画,一幅四丈七尺长的横卷,悬挂在对面的墙壁上。
但最多的还是刀。
顾棋眼中闪烁出奇异的光,他进来的时候,本以为慕容复一定难免惊惶失措,想不到现在却依旧镇定自作,旋即道:“是!”
原来这墙下竟然藏有一扇暗门,她便是从这扇暗门里走出来的。
她的摸样,看来竟仿佛是卓玉贞。但她却不是卓玉贞。
只因那个假卓玉贞,早在数日前就死在了他的手中。
她已走进来,轻轻掩上了门,缓缓走到慕容复面前不远,随即微笑道:“我知道公子的身份,但不知公子可知道我究竟是谁?”
她的声音也像她的人一样,高贵而优雅,可是她说话却很直率。显然不是那种娇揉做作的女人。
慕容复只是打量了她片刻,便语气淡淡道:“明月本无心,你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听到明月心三个字,白衣女人脸色明显有了微妙变化。
良久后,她神色复杂打量着眼前的慕容复,随后语气淡淡道:“公子说得对,世上根本没有明月心这样一个人,明月根本就是无心的!”
慕容复不答。
只是眼含深意,淡淡打量了她一眼。
有心的明月,本就像无刺的蔷薇一样,只有在传说和神话中才会出现。
女人道:“也许你以前的确在别的地方见过明月心,但就像花儿会凋谢,她也会消逝在风中。”
慕容复依旧不答。
女人好似并不感到意外,她继续说道:“我姓卓,可以算是这里的女主人,所以你可以叫我卓夫人,假如你觉得这种称呼太俗,也可以叫我桌子。”
她微笑着又道:“桌子是我的外号,我的朋友都喜欢叫我这个名字。”
但慕容复却淡淡道:“卓夫人。”
他不是她的朋友。也不可能有这种朋友。
卓夫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脸色微微有了变化。
她的来意,慕容复自然知晓。
如果他愿意叫她的外号,自然表明双方还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
但一旦拒绝了,便表明了他的态度。
至於她为何会这样做,自然源於近日来的一切变化,更主要原因一个人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