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冷笑:“凭什么?”

“凭我的哥哥叫陈磐！”周成大吼一声，道衍剑一抖，催动阴阳无极之力，引动五行诀化入其中，更将天残地缺神功尽数运转，让整个人精气神达到一个可怕的巅峰状态。

依稀间，身后那巨大的盘古虚影更加凝实，好像要真的从虚幻之中走出来了一般。

“啊！”一声大喝，阴阳五行之力冲天而在，在周成周身急速盘旋，喧扰之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一般，诡异无比。

罗睺亦是沉哼一声，将沧溟帝血提起，无尽魔光在周身旋转，好似一堵光墙将他整个包裹，身后三千魔神之影咆哮，那天宇之虚影也仿佛要复活了一般。

“阴阳归一斩！”

周成大吼一声，调动周身如汪洋大海般的天地元气对着罗睺杀了过去。那阴阳之力汇聚的恐怖剑意，只是一缕气息扫过，就直接将干坤台上的能量烟云劈成了两半，一如天地之初，盘古开天辟地一般。

“魔罗无相斩！”

罗睺亦是同样一记恐怖的刀芒对着周成杀来，魔之道，虚实之间，天下众生，无真正完人，心中自然有魔。

魔罗无相，亦是化出天下众生相，以众生心魔之力战宇宙初始阴阳天地之力。

“轰”，一声几乎要震碎天地的巨响，日后称祖的两人，拚上了一生的信念，带着杀不死对方就去死的意志狠狠的冲到了一起。

众生之力与阴阳之力交缠，疯狂轰击，无法停止。饶是出招的两人也无法再控制，失控的恐怖能量，犹如一条远古凶龙直接对着九天轰去。

这一次轰出的能量太过恐怖，便是已经全力催动的先天至宝也不敢硬挡。

玄黄玲珑塔、崆峒印、开天斧、五方旗、干坤洞、昆仑镜、炼妖壶、天音琴。

在九天之上八件互相对峙的先天至宝第一时间就各自退后，避过此招。

“轰！”一声巨响，辽阔的九重天上竟是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窟窿之外漆黑一片，让人惊愕，不知道是哪，随即就有一股强大到让人震撼甚至膜拜的力量从那窟窿之中传了出来。

霎时间，除了干坤台上血战的两人，不仅仅是八重天的修士，便是整个洪荒以及各重天界的修士都忍不住纷纷跪下，好像见到了至高无上的主子一般。

剑武尊、磐神天宫宫主甚至连太史阁阁主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邋遢老头手中凝聚一番古怪道印全力抵抗，身体微抖终归没有跪下。

身穿斗篷之人却好像气息消失了一般，凝神原地，没有任何动静。

依稀间，感觉那窟窿之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世间万物一般，让人心悸。

“这不是九重天，这是天道之外的世界！”太史阁阁主脸色阴沉，可杀不可辱，他宁可死也不愿受这般折辱，可一切都都由不得他做主。

天道有缺，稍有一处没有补全，罗睺与周成拚尽一切的一击，不知道是太过强大，还是机缘巧合，居然轰开了那没有补全的一处地方，让天道之下的世界与大道世界连到了一起。

面对天地大道的气息，无人不受影响，甚至几乎无人可以抵挡。便是那几件先天至宝也瑟瑟发抖，好像待宰的羔羊一般。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嗡！”

突然之间，一声嘹亮的锺声响起，再见九天之上破开一个窟窿，一口金色大锺从里面冲了出来，窟窿之后，可见满天星辰，闪烁光芒。

金色大锺似乎不受天地大道的影响，也不管他人如何，嗡嗡巨响中，带着可怕的混沌气息对着干坤台上冲了过去。

玄黄玲珑塔、昆仑镜、炼妖壶、五方旗、天音琴、干坤鼎，甚至是气息最为可怕的开天斧也被它撞的七零八落，好像小孩子的玩具一般飞向四方。

唯有崆峒印见机甚早，立刻缩小身形，躲了过去。

冲散了先天至宝，冲破了干坤台的禁制，金色大锺直接冲进了战场。

嗡嗡巨响，并没有参与战斗，只是绕着那盘古的虚影不断盘旋，仿佛一个孩子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父亲在大声哭泣一般。

这是盘古的宝物，从他刚入修行界时的不堪一击一直到最后开天辟地一直伴随着他。与盘古一起经历风雨磨难，一起变强。从一个仿若铃铛一般的普通小法宝，一直强大到最后成为问鼎天下之强的混沌宝物。

无论是何等艰苦的时候，也无论是那个时空穿梭，直到盘古身殒之前，两者从来没有分离过。其中感情，早已不是主人和法宝，而是成了相依为命的父子一般。

自盘古开天辟地后，就将这大锺留在了天外天中，孤苦伶仃的过了不知道多少万年。

如今见到盘古身影出现，它直接冲了过来，即便明知道这不是真的，它也大声的叫唤，希望得到对方的回应，哪怕是那么一丁点。

可惜，这终究只是一个虚影，任凭金色大锺如杜鹃啼血，悲猿哀鸣般的哭喊也毫无作用，没有任何反应。

“黄河，黄河，回来！”斗姆元君在那星空窟窿处眼含泪珠，大声呼喊，可这金色大锺又怎会就此退去。

片刻之后，浩瀚的天地大道气息渐渐淡去，那被周成和罗睺轰破的窟窿也渐渐复原，眼看就要合拢之际，突然一道玄光出现，在合拢之前正好冲了进来。

玄光顿住，分明是一支笔，摇动着两股诡异的力量，非阴阳之力，却感觉更为强大一般。

“轮回笔！”邋遢老头愕然说道，他并没有见过这宝物，但从盘古留下的一些信息中推断出来。

这是传说中的混沌至宝，不弱混沌青莲，便是在上个纪元也只存在传说之中，唯有盘古曾找到过此物。

这是存在於大道之下，天道之外的东西，没有人想到，竟是会在此时出现。

轮回笔悬在九天转动，似乎还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绕着盘古虚影盘旋的金色大锺突然一顿，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吞吐混沌之力，对着轮回笔追了过去，似乎想要将它抓住。

只是轮回笔何等宝物，岂会让它得逞，化作一道玄光，直接朝远方飞去。

金色大锺自然也不会就此放过，不依不饶紧追其后，眨眼间就从世人眼前消失。

通往天道之外的窟窿恢复，两件宝物也是来得快去得快，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幻觉一般，所有人又将目光落在了周成和罗睺身上。

刚才的力拚，耗力太过，周成气喘吁吁，便是罗睺也微微变色，不过很快就要恢复。

看着罗睺，周成重重的吸了口气，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大声说到:“收手吧，罗睺，我不想杀你。”

罗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让我投降?说什么笑话?我是唯一一个在同境界真正意义上打败过你大哥的人，你让我投降，是在侮辱你大哥吗?”

周成摇头:“这只是一个赌约，分出胜负即可，无需分出生死。”

恢复记忆的他知道了很多事情，某种程度而言，他并不想杀罗睺，对方就和自己一般，为了他人的事情拚命，一样的可怜，尽管那两个人对各自而言都是那般重要。

罗睺大笑，嘴角微扬:“你终究不如你大哥，且不说你还赢不了我。如果换了是你大哥，他绝不会跟对手和敌人这样说话，因为他更明白一个道理。只有打败了对方，他才会用心听你说话，而不仅仅是用耳朵在听。”

周成呼了口气，大声说道:“不错，我的确不如我大哥，所以他成了盘古，而我还需要靠他赐予各种福泽才能站在你面前与一战。但这不重要，我本来就不是他，你可以叫我周成，也可以叫我陈钧，但我绝不是陈磐，我也没有想过要成为陈磐。”

“如今这至尊的战场已经只有我们两人，可悲的是，最接近至尊的两人，却都是为了他人来争取这至尊之位。罗睺，你走吧！纵然我成至尊，道门兴盛，但你魔门一样不会灭绝，与道门同在，恰如阴阳一般，消长共存。”

罗睺摇头:“你有你的意志，我有我的理念。当我选择了到这里时，就已经决定了要么成为至尊，要么死在这里，再不会有第三条路。”

“别废话了，我看你能如何杀我！”

周成一脸复杂的神情，叹息说道:“我承认，我不如你，从心境上我就已经输了，即便拥有了这么多东西，修炼了集中最强的道纹之一，我依然不是你的对手。”

再摇头说道:“可这一战，我不能输，一旦输了，不仅仅是我要身死，还有太多的人都回不来了。阴阳道纹博大精深，我周成愚昧，纵然有我大哥帮助，也无法理解通透。只不过我大哥昔年未成至尊时，最强的阴阳功法并非是道纹俱化术。”

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说道:“而是阴阳眼！”

罗睺一愣，随即笑道:“阴阳眼?你有修炼吗?”

“没有！”周成摇头，再看着罗睺低声说道:“但我大哥的眼睛还在！”

“你大哥的眼睛！”罗睺愕然，随即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太阳星和太阴星竟是同时出现在了天空之中，传说中，这正是盘古的一双眼睛所化。

“虽然这样有些胜之不武，可只能抱歉了！”

话音一落，将道衍剑抛出，悬於头顶，万衍道光落下，玄之又玄。

接着双手舒展，缓缓移动，虚空之中画出一个阴阳太极圆。依稀之间，可见阴阳道纹盘旋交错而上，阴之一极往太阴星飞去，阳之一极则是往太阳星飞去。

顷刻间，让人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两段道纹仿若两条绳索一般牵引着太阳星和太阴星相向而行，须臾之间便融合到了一起。

代表了阴之极和阳之极的两种力量急速融合，片刻之后，竟是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眼睛，仿若苍天之眼，悬於九天之上，俯瞰苍生。

这一刻， 所有人似乎又感觉到了之前那昙花一现的天地大道气息一般，想要跪拜祈祷。

“盘古的力量吗?好，即便是我输了，也不冤枉，来吧！”

罗睺大笑一声，将沧溟帝血一抖，身化虹光，催动所有力量，气息犹如九天垂落的天刑之光，便是在这盘古眼睛散发的气息中也让人无法无视。

身上魔光闪动，有黑色火焰纷飞，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让人心神悸动。

脸上没有丝毫胆怯，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纵然对手变成了盘古，他也无所害怕。

眼神中跳动的，只有一股宁死不退的无穷战意。

真神，我已经习惯了为你奉献一切，你让我自己选择未来的人生，我无所适从，也许在战斗中身殒，将是我最好的归宿。死於盘古之手，也不算屈辱。

身穿斗篷之人静静的看着前方，任狂风将斗篷吹得如同旗帜一般猎猎作响。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两抹泪光在斗篷之下闪现，随即消失。

“再见了！”

周成轻叹，双手合拢。

霎时间，一道可怕的寂灭仙光从那苍天之眼中射出，滚滚天道气息，瞬间将仿佛燃烧了生命的罗睺尽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