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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盈不说话。

秦既明手大,可以一把拢起她那浓密美丽的长发。握在掌中,像握着一把华美珍贵的绸缎,秦既明垂眼瞧着她的脸,青春年华正盛,无需鲜花华服妆点,朝气就是她此刻最珍贵的装饰品。

“我想了一晚,思考着该怎么去哄你,”秦既明说,“最后我尝试用你的角度来看待问题,遗憾地发现,年龄的鸿沟让我没办法完整地代入你的思维,抱歉,月盈。”

林月盈闷声:“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哄我了呗。”

“不是,”秦既明说,“我听你讲,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兄长想听你的想法。”

林月盈看着镜子,秦既明已经开始拿桌子上的发圈,将她柔软的头发扎在一起,还是和小时候的优秀手法一样,圆圆满满的丸子头。

她低声:“我就是觉得被违约的感觉好难受,好像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而且,自从你说了你会送我后,我就一直在期待着上学的到来……啊,反正我也讲不清楚,就,昨天你讲完之后,我就好难过,那种感觉就像我马上就要洞房花烛娶漂亮老婆啦,结果盖头一掀发现自己娶了一个猴……”

秦既明说:“挺有创意的比喻,我好像已经充分理解你的痛苦和绝望。”

“就是这样,”林月盈说,“还有,我都和朋友说好了,说你会送我,结果你又没有时间……我都感觉不好意思面对红红她们了,呜。明明是你失信,最后变得像我也说了谎……”

越想越伤心,眼看着秦既明已经扎好完美的丸子头,她一转脸,习惯性地要求抱兄长。她还穿着睡衣,夏天的,薄薄细细吊带,梅子色,秦既明穿着T恤,猝不及防被她抱住,撞了一团软散春日云。

洗得干干净净、已经穿了三年的纯棉家居服,第一次上身、还未沾满主人体温的真丝裙,身体一僵,秦既明绷紧,捏住她肩膀,果断地轻轻一推。

一对真丝裹的山茱萸离开温厚的墙。

林月盈看着兄长。

洗漱台上镜子镶嵌的灯带打了明亮的一圈,映照着他干净的脸。

现在的秦既明即将三十,不再是曾经打完篮球,满头大汗把她抱起来的十五岁高中生。

她在他年龄中的存在即将到达一半,而秦既明存在於她近四分之三的生命中。

好不公平。

“……还有,就是觉得你不那么在乎我了,”林月盈委委屈屈垂眼,“你说你要去上海、不送我的时候,都没有一点点愧疚。”

“怎么没有愧疚?”秦既明放缓声音,“愧疚得我昨晚都没睡好,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让我的妹妹原谅我?”

林月盈慢慢慢慢地呼吸,她说:“那……”

“昨晚说的一切算数,你想今天去买包,还是想等我回来后?”秦既明问,“你认为哪种能让你开心?”

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