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忠。
找到孟家忠的时候,他在酒吧的内场喝得开开心心,秦既明一个人去的,黑衬衫黑裤子,戴了一双柔软的黑色小羊皮手套。林月盈当时买了两对,同样的黑色,同样的男女款式,是她为了能买到心仪颜色小包包的配货。
秦既明平时戴这双手套的次数不算太多,毕竟平时工作用不着打人。
孟家忠和他的一干狐朋狗友已经喝一瓶了,正在开第二瓶,音乐声开得很大,七个装扮成兔女郎的女孩子举着灯牌,正在跳舞,庆祝他又点了一份酒。酒瓶放进透明玻璃柜的冰块中冰镇着,冰块儿和空气接触产生的冷凝珠,孟家忠拉着身边的女孩要她喝酒——
“家忠。”
孟家忠听得动静,愣了愣,哆嗦着转身看到秦既明,嘴唇煞白:“既明叔。”
孟家忠虽然和林月盈相差几个月,但在辈分上却矮了一级。他和林月盈还好,同年出生,虽然名义上该叫一声姑姑,平时也都是直接称呼名字。
对秦既明不行,他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叫一声叔。
孟家忠的狐朋狗友里有俩是发小,也认识秦既明,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叔叔好。
秦既明点头,示意孟家忠跟自己站起来。
孟家忠不想走,也不敢不走。
比起来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明显还是听秦既明的话更好,至少他还会保留一点不值钱的颜面。
酒吧在第十三楼,乘电梯往下,十一楼,有一个餐厅。
孟家忠跟着秦既明进了包间。
秦既明说:“关门。”
孟家忠听话地关门,一转身,啪,一巴掌重重打在脸上,抽得他后退两步,后脑杓重重地撞在门上。
瞬间被打懵,他捂着脸,啪地一下直挺挺跪下,哭:“既明叔,既明叔,我错了。”
房间里的窗户是开着的,窗玻璃隐约反射出警车顶部的光,一蓝一红,一红一蓝,闪闪烁烁。
为了防止出意外,也是为了加大安全巡逻,在一些较大的娱乐场所门口,都会停着几辆警车。
秦既明坐在孟家忠跪伏正方向的椅子上,心平气和地问:“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
孟家忠一路跪着,磨蹭过去,懊恼不已:“对不起,既明叔,小江都和我说了……八月份,我不是和月盈姑姑闹了点小别扭么?那时候我心里面憋着气,也没处洒……吴见春那个王八羔子哄着我多喝了酒,我嘴上没个把门的,就……就……”
他讷讷的,不敢继续往下说了,期期艾艾抬头,还没看清秦既明的脸,又是一巴掌,重重抽在他脸上,抽得孟家忠整个脸都偏过去。鼻下湿热,伸手一触,一手的血。
“原原本本地说,”秦既明平静地说,“别让我一句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