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青僵住。
他问:“一模一样的两件大衣?”
“是,”秦既明含笑,“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有一点脏就不会再穿了,再去买全新的回来。改天你来我家做客,你还会看到我家中有许多两件一模一样的东西——但凡有点瑕疵,她就觉得不完美了,一定要买新的回来。”
李雁青:“啊……”
他想到被墨水弄脏的那件大衣,想起后来终於搜到的、令人咂舌的价格。
他早知两人之间有着巨大的贫富差异,但当它如此直白、深刻地出现在李雁青面前时,仍旧是一种无能为力且窘迫的羞耻和恼意。
那件被弄脏的大衣,李雁青完全赔不起。
是他父母辛苦一年可能才能赚到的钱。
“月盈喜欢买两件同样的东西,可能和她小时候一件事有关,”秦既明不动声色地说,“小学时候,班上孩子打闹,跌坏了她的铅笔盒。那铅笔盒价格颇高,她为了安慰班上的孩子,不想让他赔,就说铅笔盒修修就好——实际上,她自己用压岁钱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就是为了不让同学有心理负担。我们月盈虽然有时候任性了些,但心肠不坏,对每个人都很好。”
李雁青喃喃:“是,对每个人都很好。”
“对了,社里的经费是不够吗?”秦既明捏着那个笔记本,瞧了瞧,说,“这种本子容易散,设计不适合久写,纸张容易洇墨——这样,下个月我给公司负责这块儿的同事对接一下,提提建议,给你们社团捐一笔钱。”
李雁青摇头:“不用。”
“不用这么客气,”秦既明说,“科技的研发和机械的进步都需要钱作为支撑,这种小事,也用不了多少钱。”
李雁青沉默好久,才点头,说了句谢谢学长。
秦既明一手拿着拿笔记本,另一只手弹去落在李雁青窍瘦肩膀上的落叶,仔细替他整理一下衣领,微笑:“将来的学习或者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你是月盈的同学,又叫我一声学长,有什么问题,我能帮就帮。”
李雁青说好,谢谢。
他机械地重复着这两句,终於品出点什么。
秦既明说回头见时,李雁青猛然抬头,叫住他。
“学长,”李雁青说,“明天月盈要考试。”
秦既明说:“我知道。”
“家里点些驱蚊的东西吧,或者插个电蚊香,”李雁青说,“让她别再被蚊子咬了,明天考试还挺重要。”
秦既明笑着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