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清晰听见了哢嚓的骨裂声,那男子飞出数十米,撞翻了土墙,很快被碎石泥土掩埋。
而直到此时,铁锤才落地,又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自始至终,乔驭都静静站在原地,一袭天青色长衫在夜风中轻飘,两鬓斑白微荡,神情怡然而淡漠。
“蒋兄只是有所怀疑,你竟下此毒手?”
“如此不留情面,莫非是做贼心虚?”
屋里的人都冲了出来,汹涌的杀意瞬间包围了乔驭。
乔驭只是轻轻一笑:“刚才的事,很多人都看见了。仅凭怀疑,就对我下毒手,若非我有抵抗之力,岂非枉死?
杀人者人恒杀之,江湖混了那么久,这点道理都不懂?”
一名枣面男子冷冷道:“照你的意思,你杀了蒋兄,我也可以杀了你,是这样吧?”
很多人认出,此人是绿野门的大人物之一,身在白玄境初期,放眼附近一郡都鲜有敌手。
十州江湖,白玄境已是十分少见,绝对称得上高手。他这一发话,令很多人感受到了浓烈寒意。
唯独被人扣押,嘴角淌血的柳五元,悲愤大叫:“你们绿野门欺人太甚!看在齐兄的面子上,柳某不远万里来帮忙。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不仅陷害柳某,还要欺压柳某的朋友,天理何在,江湖道义何在!”
声音都喊得沙哑了,震荡夜空。这位儒雅温润的男子,还是第一次如此愤怒。
柳莺泪眼斑斑,左脸肿大了一圈,头发散乱,脑子到现在还在嗡嗡响个不停。望着被众人围攻诘难的乔驭,呜呜哭了起来。
以大叔的实力,又如何是白玄境武者的对手?都是他们连累了大叔!
枣面男子听到柳五元的话,神情稍敛,但还是说道:“柳兄的情义,我绿野门铭记在心。但一码归一码,柳兄你的这位朋友,形迹可疑,为了查清门主死因,必须拿下,此其一。
其二,不管起因为何,他杀了蒋兄,便是我绿野门的仇人。江湖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今日不管谁来,此人必须死!”
此话得到了绿野门众人的附和,纷纷怒吼。
那位绿衣女子,前几日频频出现在乔驭面前,此时也红着眼睛,掏出了鞭子。
乔驭目光冷然,扫过对面人群中胸口溢血的柳五元,左脸臃肿明显被人扇过巴掌的柳莺,还有望着他苦笑的火神上人。
语气淡漠却冰冷:“我与贵门主的死无关,你们横加指责,无礼在先,更动手杀人,此其一。
其二,我的三位朋友,前来助拳,却被擒拿羞辱,身负重伤。绿野门不顾江湖道义,恩将仇报,无颜继续留名江湖。”
绿野门众人闻言,脸色齐齐大变。
不是害怕乔驭,而是乔驭最后一句话,确实戳中了他们的软肋。
这时一直看戏的张松亭,突然鼓掌大笑起来:“伶牙俐齿,实力不怎么样,口舌功夫倒是不赖。
若非绿野门的人求情,我已经废了他们的功力。所谓的恩将仇报,根本不存在。
倒是你,定与我童兄的死有关,还不立刻跪地求饶,束手就擒!”
绿野门众人,无不感激地看着张松亭,旋即又森冷地盯住乔驭。一些人身上涌起玄气,忍耐不住将要动手。
前来绿野门助拳的高手们,则是静观好戏,望着乔驭的目光满是讥讽。
更有人大声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却被绿野门的人严词拒绝。表示这是绿野门的仇,需要自己报。
一伙江湖人或是摇头,或是蔑笑,已经看见了乔驭的结局。
胸都要气炸的火神上人,突然喊道:“石兄,刚才威胁你之人,就是星琉宗大长老的记名弟子,之前杀了好多位乔傅两家的高手,还扬言要斩杀乔傅两家的嫡系,摆在星琉大会上显威!”
啪!
嘴巴重重挨了一记,鲜血吐出。却是一旁的锦衣男子借机报复。
乔驭看着面色从容的张松亭,以极大的毅力,克制住上涌的火气,叹声道:“立刻放了我的三位朋友,对出手者严加惩戒,并拿出实际东西,赔礼道歉。”
若非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出手,不愿意将杀招浪费在这种地方。六指剑罡的任务已经完成,再想得到类似杀招,只怕不容易。
但这样的表态,落在众人眼里,无疑是乔驭痴心妄想,甚至只是想找个台阶下。
一群人全都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蔑视与讥嘲,听得柳五元和柳莺心都快碎了,都认为是他们拖累了乔驭。
张松亭望着乔驭,轻轻又缓缓吐出几个字:“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