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天之苍苍 谢楼南 2487 字 2个月前

郦铭觞还有些清醒,立刻问:“那个小姑娘?”接着哈哈笑了起来:“我看她是死也不想做你的皇后了。”

萧焕也笑了起来:“我真没想到她会害怕成那样子,跑了一次,还要再跑第二次。”

郦铭觞依旧哈哈的笑:“那你准备怎么办?绑也要把她绑回去?”

“拿绳子把自己的新娘子绑回去,真不知道新郎官做到这份上,是该哭还是该笑。”萧焕笑着,停了一下:“若是她真的不愿意,我就要看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了。”

郦铭觞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你小子鬼点子就是多,这种立后的大事,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他说完,眼角突然一掀,睁开半只眼睛:“老实说,你喜不喜欢这小姑娘?”

萧焕正把酒杯从唇边移开,笑了起来,眼角有些弯:“我说不知道呢?”

郦铭觞一闭眼睛:“混账小子,嘴里不肯有半句真话!”

萧焕笑着不语,指尖轻轻滑过微凉的细瓷酒杯,深瞳里的笑意又深了一层。

那个十年前就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他的小姑娘,如今见了,依然张口就是“我会保护你”,就连明亮的眼神和认真的口气,都仿佛没有变过。

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他曲起手指,正敲在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郦铭觞额头,笑:“郦先生,要睡觉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苍苍在盐帮总堂的高墙外晃悠着,其实她已经在这儿晃悠了整整一天了。

昨天趁乱从萧焕那里跑出来,她连觉也没睡的跑回了杭州,路上光凭着一腔热血往这里冲,到了之后才发现,就凭她自己想要闯到盐帮的总堂里救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任她挠着头蹲在盐帮总堂的围墙下想了一整个下午,头发都挠掉了一堆,也没想什么好办法出来,毕竟在牢里她一时头昏脑热许下这种豪言壮语的时候,想的是如果她能出去了,那就一定是哥哥或者爹派人把她救出来了,凭哥哥的身手,再去救个人出来简直易如反掌,千算万算没想到把她弄出来的居然是萧焕,弄得她现在不但没多帮手,还提心吊胆的害怕再让抓住押回京师。

心烦意乱的在东墙下晃悠到第五圈的时候,苍苍眼尖的瞥见又走过来巡视的盐帮帮众,一闪身就缩进了一旁的墙脚里。

摒着呼吸等那几个帮众险险的走过去,苍苍这才敢长出了口气,准备从墙角里出去,头顶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带笑的声音:“你就算在这里转上一百天,还是进不去这个大门的。”

苍苍吓了一跳,连忙两步跳开,这才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坐在墙头上的黑衣人,他的一只脚在墙头上放着,另一只脚却垂下来,绑了护手的手里提着一柄长剑,脸上并没有像很多夜行人一样蒙着面幕,而是露出年轻俊逸的脸庞,一双眼睛里含着些懒懒散散的笑意,正看着她。

看清楚了对方,苍苍立刻皱眉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啊,我要是能进去,我还在这儿转什么?”

“是吗?”那个黑衣人笑了起来,纵身跳下高墙,身法很轻,落地几乎没有声音:“盐帮总堂可不是你家后花园,又没什么好玩儿的,你进去干什么?”

“我要进去救我的朋友。”苍苍马上认真的回答:“我答应过他如果出来了,要回去救他的,我说到做到。”

“噢?”黑衣的年轻人笑了起来,似乎对这个事情有了点兴趣:“是你的什么朋友?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不是,是我在牢里刚认识的,我们认识了大概有五六天。”苍苍答道,接着瞥了他一眼:“你问这么多,你能帮我救我朋友出来?”

年轻人摸了摸下巴,颇有兴趣一样的说:“这也说不定,你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苍苍眼睛一亮,连忙说:“我朋友在后院那两排外面用石灰刷的白白的牢房最靠里面的那一个,他声音有些怪怪的,样子也有些怪怪的,不过他人很好的,你能帮我把他救出来吗?”

黑衣人摩挲着下巴的手停了下来,懒洋洋的眼睛里渐渐的多了些表情,他忽然笑了起来:“你要救那个人?”

苍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怎么了?你能不能救?”

黑衣人轻笑了一下,放下摸着下巴的手:“要是这个人,我就不能帮你就出来了。”他接着一挑剑眉:“巡夜的人又过来了,我走了,你保重。”

说完真的一刻也不停,闪身就没入了夜色中。

苍苍这时也听到渐渐邻近的脚步声了,跺了一下脚,低声骂:“你不能救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耍人啊。”边急匆匆的往旁边的小巷跑,边喃喃的埋怨:“我倒霉啊,遇到那个不阴不阳的笑面虎不算,接着还遇到这个吃饱了撑着的……”

她一面骂,一面跑到小巷子里,跑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追来,就放慢了脚步在街道里拖拖拉拉的走。

她跑出来的时候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一整天连惊带吓,连饭都没有吃,早就精疲力尽了,这时候在空荡荡的街上走了一阵,想到进到盐帮总堂里救人无望,再加上她走了一会儿,也已经有点搞不清楚方向了,索性随便找了个墙角,缩了缩身子就躺下睡着了。

这天是下弦月,夜深了月亮才慢慢爬了上来,苍苍睡觉的街道对面,就是一家客栈,窗子正对街道的那间客房里的客人不知道是想赏月,还是想透透气,轻轻推开了窗子。

先是看了看远处的风景,那个客人的目光才落到了街角蜷缩着的苍苍身上。

似乎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那个客人用手撑住窗台,利索的翻身而下,走到苍苍身边,俯身轻轻的抱起她,足尖点上地面,身子就已经又拔地而起,跃上了二楼的窗口。

衣袂翻处,连一丝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