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飞豹老人一瞥这种情形,不禁哈哈大笑,裂着黄牙,满脸狰狞,邪色漾溢地向陆玉华晕倒之处走来。
可怜陆玉华大仇未报,身将落人匪手,空山寂寞,林木萧萧有谁来救!
这时飞豹老人已缓缓走到月里嫦娥陆玉华卧倒之处约二步远,他停下来,注视着陆玉华的动静,深怕有诈。
就在飞豹老人冲疑不决之时,蓦见一条白光向这方扑射而来,飞豹老人乍见之下,心中一愣,顿时杀机陡起,轻微冷哼一声,手中单刀,狠猛地往陆玉华颈部抛射出去,手段之辣,诚然令人发指。
两人距离那么近,飞豹老人又是快捷出手,陆玉华就是没晕厥过去,亦无法逃避这一抛劈,何况她业已虚脱晕睡过去,那还能有命在!
就在飞豹老人单刀脱手的同时,陡闻一声暴喝:“老鬼住手!罗某来啦!”
声音尚摇曳空中,白光已快捷如电光般泻落在陆玉华身旁三、四寸处,几乎踏在她身上,来人双脚一沾地面,倏地左腿上踢,立将飞豹老人抛射的单刀踢了正着,那把单刀宛如皮球飞落在十丈外草丛里面。
来人正是闻声赶来的病书生罗俊峰,他这一及时赶到,始将月里嫦娥陆玉华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说险确实险到极点,分毫之差半步缓冲,陆玉华就得香消玉殒,饮恨九泉了。
此时飞豹老人目睹这一情景,反而目瞪口呆,不知该何去何从?病书生的厉害他早已目睹,而且领教过,如今看他黄脸绷紧,肃杀之气露於外表,不由心惊肉战,暗暗着慌。
罗俊峰低头一瞥静卧在一旁的陆玉华,看见她脸色荒凉苍白,毫无血色,立即取出乃师空空叟兰一逸,嵬集天奇花异草所调炼的疗伤药:“太清丹”两粒,一面监视着飞豹老人的空袭,一面撬开陆玉华的牙齿,将两粒太清丹送入。
天地仙丹,果然神秘无穷,入口生津,溶合唾液,很快往肠胃咽下去,这些动作病书生赖於手指神经的感应来操纵,因为他必须全力监视着飞豹老人。
最奇怪的是飞豹老人自始至终,并无丝毫动静,完全像木头人一般,睁着凶眼看罗俊峰的动作,这种违背常态的情形,顿使病书生罗俊峰怀疑,太清丹一入陆玉华口中,陡然而立身向飞豹老人发话道:“好个卑鄙无耻的下流老贼,对付一个女流之辈,还好意思使用车轮战术来折磨她,以致疲惫脱力而晕倒,要不是我罗某及时赶来,她岂不是葬身在此?”
说到此处停了一下,他当然不会知道陆玉华离开他之后,接二连三,遭遇劲敌狙击,又遇杀父仇人,心灵肉体都疲惫经历。
罗俊峰竟然误认为陆玉华是被飞豹老人用车轮战法活活累倒的,无怪乎罗俊峰会把他骂得体无完肤,罗俊峰继续说道;“老贼今日既是你的死期,罗俊峰要为生死不明的点苍掌门梅花神剑,和黄龙寨前无数亡魂报仇。这该是你恶贯满盈的时候,还不快拿命来?”说着又肩微晃,右掌化指向飞豹老人右晴点去,罗俊峰身怀罕世绝技,出手之快,简直使人看不清楚。只见白影一幌,病书生指风已到飞豹老人眼前,飞豹老人竟连动也不动,眼皮也不皱一下,罗俊峰猛然惊觉时已晚,指风劲力竟穿透肉眼,顿时眼球进出,鲜血自眼眶内似喷泉似涌出,这一情形与惨状,不由病书生罗俊峰怵目惊心,也暗叫奇怪。但是更奇怪的是飞豹老人竟屹立在地,纹丝不动,围着四同场外的喽卒一看飞豹老人双目已失,全数一阵鸟散,全往四周荒野逃遁。罗俊峰一见这种情景,不禁大叫一声:“咦!”就在这时,晕睡的月里嫦娥陆玉华,业已醒了过来,一见这种情形也“咦”地叫了一声,与病书生惊叫同时,真叫做不约而同啦。
病书生罗俊峰一见陆玉华醒了过来,立刻掠纵过去,伸手拉起她,说道:“华姐姐,峰弟来冲,害你受惊,真感报歉,我真被这里的情景搞晕了头,飞豹老人,我来时还看他好好的,本欲举刀欲杀死你,现在怎么突然死去,这不是天大的怪事吗?”
陆玉华不等罗俊峰把话说完,连忙插嘴惊叫道:“什么?你,说什么?那老贼不是你杀死的吗?我不相信!”说着也不招呼罗俊峰,迳自向飞豹老人屹立处去,走到那里一巡视,果然飞豹老人已死,但除了两个眼球外,其他与活人一般,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就不由陆玉华也怀疑起来。
这时罗俊峰已随后走到,诧然地望着陆玉华,希望她能有所发现,但看到月嫦娥也柳眉紧锁,满脸茫然之色,顿使罗俊峰失望,向陆玉华问道:“有没有异样?华姐姐,还有这老贼怎样使你累坏的?”
陆玉华一听这话,有气无力说道:“哼!他啊,怎么配与我动手!”
说着遂将离开罗俊峰之后的种种遭遇,一并告诉了他,并将毒刺玫瑰出现的事,加以详细叙说,一提起父母兄姐全家死难,陆玉华又是伤恸欲绝,变成个泪人,身旁静听的罗俊峰滴下同情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