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没见他动,他搮问的刀已然出了鞘,高高的扬起,从他刀上射出的寒芒像冷电,旁观的人都不由机伶伶的打个寒颤,往后退去。
只有一个人没动,这个人就坐在瘦老头儿对面,手里端着一杯茶,两眼正在凝视着杯里漂在水面上的两根茶叶梗,好似他不是坐在这儿。
这时候冷厉身上的冷意更浓了,从他身上透出来的那股冷意,几乎让那个人手里那杯热茶结冰。
冷厉的刀跟他的人一样冷,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冷厉的刀在武林中走出了名,快、狠、准,别人顶多占两样,他却三样都占全了,而且刀出鞘不见血不回,尤其他刀下从不留活口,所以他被称为“霸刀”!
就像这时候,方圆一丈内的人都会有这么一个感觉,不论是在这一丈方圆内什么地方,似乎鄱在冷厉那凛人的刀芒笼罩之下。
有人说冷厉的煞气是他那把舐了太多人血的刀给他的。
也有人说冷厉的煞气是天生的,他能把他的煞气渡到他那把刀上,因之他的刀比任何人的刀都凛人。
冷厉眉宇问的煞气变浓了。
瘦老头儿口齿摇动了一下,没说出话来,他腰间有刀,但他的手没摸刀把,他的右手握起了拳。
、就在这时候,一个低沉话声划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把你的刀收回去吧,他不是“血无痕”!”
说话的人就是那个坐在瘦老头儿对面,手里端着一杯茶的人,他两眼仍凝望着茶杯,连头也没抬一下。
这个人年纪不大,看样子只有二十多岁,长得很白净,很英挺,不算太俊,但看上去顺眼,让人心里舒服。
他身子显得有点瘦弱,一袭白但微微发黄的长衫,虽然任何人一看就知道穿了不少年,但洗得很干净。
其实他本人就是个干净的人。看他捧着茶杯的一双手,修长、白晰,十指根根似玉。除了眼前这个瘦老头儿外,他穿的不及今天来宝刀的任何一个人好,但是他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这却是今天来宝刀的任何一个人所没有的。
瘦老头儿想转过头去看这个人,但却没敢转过头去。
因为他要全神贯注在冷厉那把刀上,他知道,冷厉的刀,一日一挥动,那就跟闪电没什么两样。
冷厉却毫无顾忌地侧过头去,冷然道:“你是谁?”
那人淡然地说:“我是我!”
冷厉约两道长眉耸动了一下:“报个名我听听!”
谁都知道冷厉不高兴了。
那个人似乎不知道,他仍是那么平静,道:“江山。”
冷厉唇边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血无痕”?”
事实上难怪冷厉轻视他,谁也没听说过江山这个名字,连瘦老头儿也包括在江山仰头,把那杯茶喝干了,道:“因为我看见“血无痕”了!”
丈余外围观的人群里起了一阵骚动。
一点极其经淡的红光向着少年飞了过来,它本是鲜红的,它所以颜色会变轻淡,是因为它速度太快,快得几乎让人看不见,连“霸刀”冷厉都没看见。
不知道江山看见了没有,他有意无意地把那只空杯翻动了一下,杯口朝外,那点极其轻淡的红光投进那只空茶杯里。
只听冷厉说道:“他是怎么的一个人,现在在哪里,指给我看。”
江山道:“我为什么要指给你看?”
冷厉道:“因为我找他很久了,我要会会他。”
江山道:“那是你的事,我没有义务帮你这个忙,你自己去找他,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他的,也说不定他很快就会找上你了。”
冷厉的唇边又现出森冷的微笑,道:“好话,总而言之一句话,你是不让我碰这老头儿。”
江山道:“你找的是“血无痕”,他不是“血无痕”!”
冷厉唇边那森冷的笑意更浓了“道:“我从没相信过人,今天我就相信你,可是你是知道的,我的刀既出鞘,不见血不回。”
江山道:“那容易!”他一扬茶杯,一点红光射在冷厉高高扬起的那把刀上,那是鲜血,在冷厉的刀刃上滑了一下,很快地流了下来。
冷厉脸色为之一变。围观的人的脸色也为之一变。
他们的想法跟冷厉一样,用东西去碰一把扬起的刀不是难事,凡是会打暗器的人都做得到。
但是用东西去碰冷厉的刀,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因为冷厉的刀是以快出名的,他的刀静止的时候和在动的时候没有两样,因为它随时可以动。
自从“霸刀”的名字在武林中响起以来,只有冷厉的刀去碰别的东西,让人以别的东西碰上,这还是头一次。
还有,这个自称江山的人,杯子里的鲜血是哪儿来的?莫非他就是那常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的“血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