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陪着笑脸道:“公子爷你千万见谅,大半是雪姑娘还没好,要不然她不会不出场的。”
伙计说的是理,奈何俊俏青衫客也听不进去,皱着眉焦躁地一搁手道:“叫个说得上话的来。”
伙计连声答应,转身要走。这当儿,恰巧一名瘦高中年汉子往道边走了过来,伙计忙道:“三节,你来得正好,这位公子爷有事找您。”─瘦高中年汉子脸上没一点表情,大剌剌地向伙计摆摆手,伙计走了,他上前两步马上换了一张脸,满脸堆着笑容欠声说道:“公子爷,你找我么?”
俊俏青衫客道:“你是管事,管不管这些唱歌姑娘的事?”
儿,是这儿的管事,你有什么吩咐?”
俊俏青衫客看了他一眼,抬了抬玉骨折金扇。
金三忙称谢坐下。坐定之后,他猛然又道:“公子爷,你问雪姑娘……”
俊俏青衫客说道:“听说雪姑娘病了?”
,金三道:“是的,姑娘家身子弱,着了点儿凉,躺在床上有十几天了。”
俊俏青衫客道:“这个我知道,我来听了她三回歌她就病了,一病就是这些日子,它的痛好点了么?”
金三道:“承蒙您关注,已经好了。”
俊俏青衫客一喜忙问道:“好了吗?既然好了,今天晚上为什么没出场?”
金三看了他一眼,笑道:“公於爷,病刚好总得歇息两天呀,刚好就出场,万一再躺下去那可怎么办,您不知道,雪姑娘是我们这儿的头牌大红人儿,有多少客人就是为听她唱歌来的,她要是连着几天不出场,我们第一楼的损失可就大了……”
俊俏青衫客吁了一口气,道:“你只知道你们第一楼的损失,恐怕你还不知道,我的损失也不小……”
金三忙道:“是,是,是,你天天来捧场,花的……”
俊俏青衫客淡然笑道:“金管事,你太小看我了,对这个,我不计较花费,我一掷万金毫不吝啬,这不算我的损失,根本也就不值一提,我是说这些日子来寝难安枕,食不甘味,却快把两只眼睛盼瞎了……”
金三唇边掠过一丝笑意,“哦”了一声道:“原来您是指这个,我失言,我失言,您千万多包涵。”
看了看青衫客,又道:“听您这么说,您对雪姑娘似乎……”
他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俊俏青衫客刹时间意兴飞扬,将玉骨折金扇在左手心敲了一下,道:“我不瞒你,我历尽擅板,阅人良多,这位雪姑娘却是我生平仅见,她不但人长得不同,而且歌艺也是一流,她的歌让我如醉如痴,她的人让我梦魂萦绕……”
金三节唇边又掠过一丝笑意,这种笑意带着一种诡异:“公子爷,你真是个内行人,但我们这些主顾们,想一亲芳泽的可大有人在啊!”
俊俏俏青衫客眉梢微微一扬,“哦”地一声,道:“是么?”
金三道:“别的不提,提起来也不胜提,我只跟您提一位,雪姑娘这十几天不是没出场么,可是,有位大爷照样每天来,而且每天必定有赏,只是雪姑娘不在场,我们没敢代姑娘收下……”
俊俏青衫客突然笑了,一口牙好自好自,说道:“金管事,你可知道那位客人是谁来了?”
金三道:“不知道,我没见过,听说是位金陵来的传公子。”
俊俏青衫客玉骨折金扇向胸口一指,道:“金管事,金陵的传公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金三两眼一舒,“哦”地一声,道:“这么说,您就是那位金陵傅公子啊?哎呀,失敬,失敬,我金二儿有眼无珠,简直太失敬了……”
身子往前一探,满脸是笑,笑得有点邪。
只听他轻声地又说道:“傅公子,你也别想这个、怨那个了,金三儿给您送药方儿来了,你只要照方兄抓药,准保您的相思病霍然而愈。”
说着,他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折垒纸,是一张薛涛松花小笺,雪白中透着一阵阵的淡淡幽香。
俊俏傅公子一怔,凤目猛睁,忙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展开一看,满脸惊喜,一阵的激动。
小笺上面写着:“蒙君关爱,承君厚赐,妾私心甚为感激,为酬知音,敬备水酒,望席散拨冗,妾当剪烛以待。
雪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