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
黄君道:“固然不必,性情怪异或者是城府很深的人,喜怒都可以不形於色,可是这是父子亲情……”
悔恨天道:“我跟我父亲之间没有父子亲情,他只是我生身之父,从小到大都是我娘照顾我。他很少接近我,甚至不准我到他住的水榭去,而且我娘并没有什么错,他不该也没理由那样对我娘,当时年纪小,我体会不出什么,可是现在想想我娘那十几年岁月里实在是够痛苦的,我常常看见我娘一个人背着人哭,夜里醒的时候也常见我娘一个人坐在灯下流泪,可是当着下人,我娘却装强笑颜,有人要杀梅家的人,我娘跟着一块儿被害,这已经够不公平的了,现在身为梅家主人的我父亲仍健在,这更不公平。”
黄君听直了眼,道:“你说这话不怕遭天打雷劈么?”
悔恨天唇边掠过一丝抽搐,道:“身为人於我又何尝愿意这么说,天下无不是父母,我父亲跟我娘的事本不该过问,可是……”
黄君道:“你为你娘不平,是么?”
悔恨天道:“当然!”
黄君道:“你父亲这样对你娘,总该有个原因,是不?”
悔恨天道:“我想不出原因,也没有看到我娘有什么地方,使我父亲该这么样来对待她。”
黄君道:“你那时候还小,不懂的事很多,不是么?”
悔恨天目光一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君道:“刚才听你说,你父亲曾经告诉过你,女人最善变,哪怕她曾经跟你山盟海誓,哪怕她曾经是你的人,有一天却会离你而去,投入别人怀抱,是么?”
悔恨天道:“不错,我父亲曾经这么对我说过。”
黄君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为什么会对你说这种话?”
悔恨天脸色微变,道:“你是说……”
黄君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冷,道:“我不便多说什么,你为什么不自己多想一想?”
悔恨天两眼暴射出冷芒,一掌掴在黄君粉颊上,厉声道:“你敢诬蔑我娘?”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黄君的粉颊都红肿了,五个指头印儿清清楚楚,人都怔住了。突然,黄君睁大了美目,失声叫道:“你敢打我!”
悔恨天冰冷地道:“你敢再诬蔑我娘,我就杀了你!”
黄君叫道:“你杀吧,杀啊,我正不想活呢,你这样制住我的穴道打我,算什么男子汉,我诬蔑你娘,你怎么不去问问江山,你娘把自己的画送给了谁,你父亲不惜花了百颗明珠的代价才把那幅画换回来……”
“住嘴!”悔恨天脸色铁青地大叫,厉喝声中扬掌欲劈。
黄君一闭眼道:“杀吧,你最好杀了我,免得让我这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免得让我时刻面对你这没人性、卑鄙下流的东西……”
悔恨天那只左手一翻,劈胸抓着黄君,便把黄君拉到了他面前。
他神色怕人,厉声说道:“我用不着问江山,江山知道的事,你都知道,我娘把她的画送给了谁?你是怎么知道的?说!”
黄君堂堂“双凤门”的公主,何曾受过这种恐吓,她悲忿欲绝,恨不得撕碎了悔恨天,奈何她根本无法动弹。
地想不顾一切把真相告诉悔恨天,给悔恨天一个大刺激,以作报复。
但她又怕悔恨天去汉阳“归元寺”找那老和尚,为“归元寺”出家人以及那座古利带来浩劫。
她只有咬着牙道:“我不知道,你去问江山。”
悔恨天怒声道:“我要问你,我要你说!”
黄君道:“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
悔恨天颤声道:“黄君,你不怕死?你真要逼我杀你?”
黄君道:“我不怕死,我已经把生死置於度外,我就是要你杀我,你杀吧,杀呀,你快杀啊!”
悔恨天两眼忽现奇异光芒,望之吓人。他一声厉笑,冷冷地说道:“我不杀你,我不要你死,我要让你比死都还要痛苦,比死都还难受。”
他的手猛往下一扯,黄君的衣裳“嘶”的一声破裂了,连肚兜酥胸都无遮地露了出来!
黄君猛睁美目:“悔恨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