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发现法尔廷斯、安德鲁、林登施特劳斯、王孝允院士四人来到秦克身边，并且安静地注视秦克正在奋笔疾书的笔记本时，酒吧内、尤其是还在门口的普大学生们全都倒抽了口凉气。

王孝允院士他们可能不认识，但法尔廷斯、安德鲁、林登施特劳斯全都在普大任教过，现在也不时能在校园里见到，甚至普大学生们在用的某几本教材，就是这三个大老编写的，学生们哪会不认识?

连在这里喝酒的其余几个教授、副教授或者教职人员，都向秦克这边发生的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能惊动这么三尊大神，怎会是小事?

只是见几个大老围到了秦克身边，那里已没什么挤进去的空间了，他们才坐在原位，不过都停下了交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边。

学生们更是发现事情似乎不简单，一时间谁也不敢再嘻嘻哈哈，於是整个酒吧很快就安静下来，连调酒师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剩下悠扬的轻音乐还在流淌。

从图书馆出来的徐继尧刚刚听到传闻、推门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诡异得有些肃穆的情景，吓得他怎了怎舌，赶紧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酒吧的大门，然后又掏出手机，偷偷地拍摄起来。

他的动作倒是提醒了普大的学生们，不少人也悄咪咪地拿出手机，拍照发到脸书和推特上。

【地点，老虎酒吧，似乎发生了很大的事情，法尔廷斯教授、安德鲁教授、林登施特劳斯教授都在看一个夏国学生写东西，好像是在写梅森素数相关的算式。】

【明天要作学术报告的夏国学生秦克，在刚刚绕主校道跑了七八圈后，进入了老虎酒吧！】

【我隐约感觉会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发生，看看这里都有哪些大老！】

【本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叫秦克的夏国学生到底要做什么……谁能猜出来，我给他一个吻！】

法尔廷斯等四个大老当然不会在意后面的学生们在做什么、想什么，他们最想弄清楚的是，秦克到底怎样论证是否存在无穷多个梅森素数、能否成功。

不过秦克已翻了两页，他们四人来到秦克身后时，只能看到当前页面上写出来的算式。

几个大老也不说话了，就这样负手默默地看着。

旁边的汤姆森教授自然也认出了这四个大老，但他没顾得上打招呼。

他坐在视野最好的“VIP座位”上，目光紧紧地盯着秦克划动的笔尖中延伸出来的数学符号，不舍得漏看掉一行算式。

他不知道这个夏国学生是谁，但他是从一开始就看着秦克论证的，所以知道秦克正在论证着什么。

最初汤姆森教授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甚至在心里嘲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要挑战一个400多年来无人能破解的素数命题?不要狂妄自大过头，就是疯了！

但慢慢地，随着秦克的论证过程展开、深入，一行行精巧而充满数学美感的算式构成了严密的数学逻辑，让向来有完美主义毛病的他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最让他难以置信的是，秦克在第三页里的论证过程里，居然还用到了他最擅长的丢番图方程思维！

虽然丢番图方程是数论的一个重要分支，可从没有人将它运用到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上面！

偏偏这个夏国学生运用的手法是如此巧妙，让他都叹为观止，甚至有种受到了启发的感觉。

了不起啊，这个夏国学生，实在太了不起了！

汤姆森教授的态度也越来越凝重，再不敢有半分的轻视，起码在梅森素数的研究方面，

这个年轻得过份的夏国学生，超出他太多！另一个占据“VIP位置”的，是勾鼻子的普大学生博尔济吉特，但看到第五页时，他已完全看不懂了，他没再看下去，只是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开来，回到学生当中。

有心急的学生拉住他问:“那个秦克到底在写什么?”

博尔济吉特苦涩道:“他在证明存在无穷多个梅森素数。”

学生们差点失声惊呼出来，有人张口就想说“不自量力”“他疯了”之类的话，可看到法尔廷斯等大老们那掩不住的赞叹神色，又把话全咽回肚子里。

酒红色头发的女学生弗丽达瞧着秦克的背影，只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她小心地问:“博尔济吉特，你觉得他能成功吗?”

博尔济吉特摇头:“我不知道，因为后面我已完全看不懂了，但如果他成功了，我们都会是——见证崭新历史的人！”

见证崭新历史！

这六个字的份量足以让向来眼高於顶的普大学生们耸然动容了！

在短暂的骚动后，所有人都重新安静下来，但越来越多人拿出了手机对准了秦克那边，准备记录下一个可能会到来，也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历史瞬间。

时间就在寂静中一分一秒的流逝，秦克的笔尖发出沙沙之声，明明谁也听不到，但又人人都彷佛听到了，连轻柔的音乐声都要被掩盖。

终於在某一刻，秦克停下了笔，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法尔廷斯等几人。

法尔廷斯以不敢置信的赞许目光看了秦克几秒，才轻轻开口，念道:“故证得，梅森素数存在无穷多个。”

林登施特劳斯眼中同样全是惊叹之色:“前面部分没看到不清楚，但从后面这部分来看，毫无破绽，逻辑都能自洽，以几何、代数、逼近、匹配四种数学方法之间反覆变换，将素数问题化简为繁，转化为了代数几何问题，然后以素数多项式求解……我从未见过，这是完全独创的数学处理方法！”

他喃喃地说道，最终化为了三个字:“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