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
鲍天和凝目问道:“至少苗姑娘现在应该知道他是不是跟苗姑娘颇有渊源的那一位了?”
苗小蛮徽愕说道:“鲍老这话……”
鲍天和微微一笑道:“苗姑娘不是已经知道他姓燕了吗?”
苗小蛮呆了一呆道:“可不是么,可是他姓燕……”
鲍天和道:“怎么,难道不对?”
苗小蛮摇头说道:“不瞒鲍老,我所说的那个人不姓燕。”
鲍天和道:“这么说那年轻人就不是……”
苗小蛮摇头说道:“不,当今世上绝没有第二个人有那么高的手艺。”
“的确,”鲍天和持着长髯点头说道:“那两尊玉观音确似是出自名匠,手艺之高,令人叹为观止,古来有数几位名家也不过如此,所以我一见那尊玉观音像就爱不释手,特将它放在书房里以便时刻观赏,只是……”望着苗小蛮道:“跟苗姑娘有渊源的那位并不姓燕,那么,会不会这燕姓年轻人是苗姑娘那位放人的传人?”
苗小蛮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想,要是能找到他当面问问他……”
鲍天和道:“苗姑娘说得是,只要能找到燕姓年轻人,当面问问他就知道了。”
苗小蛮皱眉说道:“可是他已不在十里铺,人海茫茫,宇内辽阔,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鲍天和淡然一笑道:“以我看要找这燕姓年轻人并不难。”
苗小蛮灰眉一展,精神一振,忙道:“难不成鲍老知道他往哪里去了?”
鲍天和摇头说道:“我真不知道他往哪里去了,苗姑娘该知道,我不认识他,再说,雕玉之人比比皆是,那年轻人也没什么奇特之处,谁会去留意他,可是,凭鲍家这些人,凭鲍家在江湖上的交往,找这么一个雕玉的燕姓年轻人,应该不难。”
苗小蛮神色一动,道:“鲍老的意思是……”
鲍天和道:“鲍天和生平无他好,唯好济难助人。”
苗小蛮霍然站起道:“鲍老,你我缘仅初会……”
鲍天和道:“而你我神交已不下二十年了,再说济难助人又何必故人旧友。”
苗小蛮目注鲍天和一阵激动,道:“鲍老,苗小蛮不言谢了。”
鲍天和淡然一笑道:“等我找到那燕姓年轻人之后,苗姑娘再谢我也不冲……”往后一招手,道:“来人,送苗姑娘跟这位姑娘后院去。”
苗小蛮道:“鲍老这是……”
鲍天和道:“苗姑娘难道还别有去处?再说苗姑娘住在鲍家也不怕雷家的人……”
苗小蛮神情一震道:“鲍老难道不问苗小蛮主仆既非雷家人,怎来自雷家堡?”
鲍天和淡然一笑道:“那是苗姑娘跟这位姑娘的事,要是苗姑娘愿意示人,以后再说也不冲,好在苗姑娘一两天里不会走,至於这位姑娘的病,少顷我自会到后院去看看!”
苗小蛮一阵激动,老眼凝注,深深一瞥,二话没说抱着姑娘即往厅外行去,两个穿白裘的中年汉子跟了出去。
望着苗小蛮离厅不见后,鲍天和那俊逸的老脸上浮起一种异常神情,眼望着厅外的夜色缓缓说道:“即刻起加强巡夜,若有人窥探,即来报我。”
他身后那叫云腾的白衣汉子即应声飞掠出厅而去。
苗小蛮抱着姑娘,跟在那两个穿白裘的中年汉子之后进了后院,只见鲍家这后院占地甚大,后院里林木森森,亭、台、楼、树一应俱全。
也许是河北近北方,雪溶得比较冲一点,那朱栏小桥上,那花间幽径上,还留有几片残雪,那一池碧水上,也还漂浮着几片未溶尽的薄冰,点缀得这鲍家后院的夜色有一种宁静而出奇的美,天上神仙府,人间王侯家,虽王侯之家也不过如此。
苗小蛮限姑娘被安置在水榭旁的一间精舍里,这间精舍布置得美轮美奂应有尽有,还透着一个雅字。
苗小蛮刚把姑娘放在软榻上,鲍天和已然进了精舍,他冲两个白裘中年汉子摆摆手,两个白裘中年汉子躬身而退,然后,他向着苗小蛮含笑说道:“这住处苗姑娘可中意么?”
苗小蛮站直身子说道:“鲍老不该有此一问。”
鲍天和笑笑说道:“不管怎么说,也只有委曲二位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