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老二道:“不怎么,我们来查查,是谁这么阔?跑老远从白记清真馆儿叫菜吃。”
照理说:大爷有钱,爱往哪儿叫菜吃,就从哪儿叫菜吃,管得着么。
可是那年头儿话不能这么说,官里的就管得着,你就得受着。
只听伙计道:“是几位客人,人家是回回,小号的饭菜人家不能吃……”
计老二两道眉毛动了一动道:“客人一共有几位?”
伙计忙道:“三位,共是三位。”
计老二道:“住在哪间屋,带我们看看去。”
伙计道:“是,是,小的这就带路,小的这就带路。”
连声唯唯着,唯恐稍冲的转身往后而去。
燕十二跟计老二紧跟在他身后,计老二道:“燕爷,大概不会错了。”
燕十二点了点头道:“希望如此。”
这家老京华客栈一共有三进院子,伙计带路进了最后—进,老京华不愧是老京华,挺幽静的院子里有树,也有花。
伙计直趋北上房,这间上房不小,还透着灯光,不过灯光挑得很小,只能说有点儿亮。
计老二没等伙计说话就便拍了拍他道:“你叫门去。”
伙计应了两声,上前拍了门,刚拍两声,里头便有人粗声粗气的喝问道:“谁呀?”
“我。”伙计忙应道:“伙计……”
计老二上前摀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两句,—松手,伙计马上说道:“内城里有两位爷要见您三位。”
听得房里有人哦了一声,接着是一阵悉悉卒卒的穿衣声,随即灯也挑亮了。
计老二在伙计耳边低低说道:“没你的事了,你回柜台去吧。”
伙计巴不得走开,答应一声拔腿走了。
两扇门开了,灯光外泄,开门的是个身穿长袍的白胖汉子,年纪在四十上下,浓浓的眉,两手寒毛老长,络腮胡,里头还站着两个。
白胖汉子看了二人一眼道:“二位是……”
计老二道:“我们是司徒大人那儿来的,有封信要面交贵
白胖汉子向计老二伸出了手。
计老二笑笑说道:“我刚说过,信要面交贵上。”
白胖汉子道:“内城住的人都有腰脾,是么?”
计老二转脸望向燕十二笑道:“这位朋友倒是挺小心的。”
嘴说手不闲,他快如电,一把扣住白胖汉子腕脉,人跟着冲了过去,一下硬把白胖汉子撞了进去。
燕十二一步跟了进去,里头那两个转身要往炕上扑,炕上有三具革囊。
燕十二向来占个快字,一指点出放倒了一个,人跟着过去,右手往前一递,那柄雕玉小刀向上挺在另—个心窝上,道:“朋友,识相点,别让我扎得你前后透窟窿。”
这个人四十多年纪,个子高高的,长眉细目,隆准薄唇,唇上还留着一撮子胡子,他没再动,可也挺镇定,望了燕十二一眼道:“你们不是内城来的。”
燕十二道:“不是,我们是从外城来的。”
这时候计老二已放倒了那白胖汉子,退一步掩上了门。
那小胡子怒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劫财么,炕上的东西你们尽管拿去。”
计老二笑道:“朋友,我们已经进了屋子你不该再从门缝儿里瞧人了,我们不要钱财,要的是你几句话。”
燕十二抬手指了指炕,道:“请坐。”
小胡子客冲疑了—下,退—步坐在炕沿儿上。
燕十二翻腕收起雕玉小刀。
小胡子客看的清楚,趁这机会便要翻身抓炕上的革囊,可是他刚一动,燕十二那把雕玉小刀又抵在了他心窝上,他一震,收势说道:“阁下好快的手法。”
燕十二淡然一笑道:“夸奖了,阁下要自信能快过我去,尽管再动,不过我话要说在前头,便宜事有一有再,不会有三。”
他翻腕又收起了那把雕玉小刀。
小胡子客知机识相,没再动,两眼一扫道:“二位是……”
计老二道:“这不关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问你话,你据实作答。”
小胡子客道:“我跟二位素昧平生,二位有什么话要问我?”
计老二道:“自然是有……”
转眼望向燕十二。
燕十二当即问道:“三位是远从新疆来的客人,是么?”
小胡子客微一摇头道:“不是。”
燕十二倏然一笑道:“不瞒你阁下说,我是从和阗来的,自小在和阗长大,新疆的一切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
小胡子客道:“我没有瞒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