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巍峨别是天,
太元宫府会神仙。
紫台光照三清路,
花木香浮五色烟。
一山海上无城郭,
唯见木牌记苍桑。
方丈村口,木牌坊下,一名身穿蓝色道袍,头顶混元巾,脚踏青丝履的道士端坐在木牌坊下,全身雪花覆体,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有起伏,真要让人觉得这是一具冻僵的屍体。
一群顽童从道士身旁跑过,砸了一堆石子在道士身上,道士仍然一动不动。
两位老者互相搀扶着,拄着拐杖经过,想要邀请道士进村,叫了几声,道士毫无反应。
两位老者互相看了下,叹了口气,将怀里仅有的四个馒头取了两个放在道士盘着的双腿上,又互相搀扶着走出村子。
几个年轻人嬉闹着从村子里跑了出来,一个年轻男生看到道士,想要过去扶他起来,其他几个男生赶紧把他拉走:“小心他讹得你倾家荡产。”
恍恍忽忽间,一只小手用尽全力把道士拉了起来,将道士的手放在自己弱小的肩膀上,吃力的挽扶着冻僵的道士一步一步的向村子里走去。
村里的顽童们围着两人鼓掌唱道:“小傻姑,夏流鼻涕冬吃屎;小傻姑,不害臊,找个道士做老公......”
推开虚掩着的竹门,将道士放到用几块砖头垫着的木板上,用一块破布将道士身上的积雪抆掉。
小姑娘忙碌着将屋里的灶台点燃,烧了一锅热水,取出一个米罐,咬咬牙,把罐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米全部倒进锅里,又把原来放在道人双腿上的馒头放在锅盖上加热。
米汤好了,小姑娘小心的将米汤盛到碗里,吹凉了,一小杓一小杓的喂进道士的嘴里,道士慢慢的睁开眼睛,笑了。
小姑娘没有姓,也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小就跟着村里的一个哑婆婆长大,两年前哑婆婆也去了,房子被村子一户人家强占了做木作坊,她就搬到村口的这间破屋里住下。
破屋塌了大半,就相对独立的厨房还完整些,厨房里有灶台,冬天烧上火还暖和一些。
小姑娘就把厨房当家,找了些废砖头在灶台边上垒起来,又找了几块相对平整的木板铺在上面当作床,找了很多稻草铺在床上既当床垫又当被子。
今天大雪纷飞,小姑娘只能把仅有的几件破衣服都穿在身上。
本来不想出门的,可是家里只剩下最后一点米了,柴火也不多了,才想着要出来拾点柴火,再找村里人家讨点吃的填填肚子,没想到柴火还没有捡到,却捡了一个冻僵的道士回来。
两人分食了用几粒米煮出来的米汤和两个馒头,长青道长整理了下仪容,一甩拂尘。
“小傻姑?哑婆婆?本是彩云落凡尘,不教污淖陷渠沟,为人不能忘本,贫道就给你取名云雅,取云兴霞蔚,清雅绝尘之意,也暗含不忘哑婆婆养育之恩的意思,你可喜欢?”
小姑娘开心的一直重复:“云雅?云雅!我有名字了,我不是小傻姑。”
“贫道乃碧游宫观主,此次来此化缘,心念一动,料到此地有人与贫道有缘,不想应在你的身上。你可愿拜贫道为师,与贫道云游天下?”
“跟你走,管饭吗?”云雅咬着大拇指,歪着头问。
“有贫道一口喝的,肯定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长青道长哈哈一笑,一扬拂尘,“走,五徒儿,贫道带你化缘去。”
第九次被村民赶出院子,
长青道长抱膝蹲坐在一个院墙外,偶尔张下嘴,吞下云雅喂给他的小块馒头。 云雅也不知是从哪家讨来一个馒头,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先给长青道长喂一块,再自己吃一块,吃完了,云雅开心的一拍手。
“云雅要跟着你走,不然没有云雅照顾,师父你一定会饿死的。”
长青道长站起身来,右手掐道指,中指及无名指向内弯,大拇指压住中指及无名指指尖,食指点在自己额心,低声轻喝:“天眼开。”
长青道长闭上双眼,以额上天眼向村里四处张望,望气良久,摇摇头又点点头,往其中一户人家走去。
云雅跟在后面,左手小心的拽住长青道长的道袍一角,嘴里说道。
“师父,您还要去化缘吗?这村里的人都很凶的,只有方爷爷张奶奶最好了,可是他们家里也很穷,刚才云雅已经找他们讨了一个馒头,不能再去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