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阵阵,罄冉想着想着便闭上了眼睛,身体太过疲惫竟在不知不觉中熟睡了过去。
小巷清净,两边皆是高墙,竟无人打搅。罄冉再次醒来已是斜阳西下,惨淡的夕光挂在青墙砖头,打出一片红光,血一般令人屏息。
罄冉微移身体,牵扯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浑身如同被车轮重重地碾过,僵痛难耐。虽是睡了一觉头痛却越发严重,摸上额头一阵滚烫,竟是发起烧来。
罄冉蹙眉叹息,扶着墙站起身来,心道眼看天色已晚得找个休息的地方才成。客店是不能去的,先别说自己没钱,纵使有,客店是官兵严查之地她也不敢贸然入住。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当个小贼,打听下城中富户,找家名声不好的,经常欺压百姓的,进去弄些银两再随便找间房睡上一晚,也用不着亏心。
那李府她是不能去了,别说凤瑛救过她,就算不曾,想来一国相府也定是高手如云。只能找一家当地的暴发户,家中就算有护院功夫也高不了。她既不是找人打架,也没想偷什么贵重东西,不被发现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般想着罄冉便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了大街,这回和上午相反,她只找人多的地方挤。庆城是一座大城,富人自是不少,人也颇多。人一多是非便多,百姓闲来无聊发生一件事一天之内便能传遍全城。
这些罄冉是深有感触,从苍山来庆城的一路她听到的西市暴屍一事便可佐证。没花什么功夫,她便找到了目标。
说来也巧,就在这西街之上,在她下午背靠的高墙之后便有一张府。听说祖上曾出过一个三品官,想来也不是什么清廉之人,后来辞官之后做起了钱庄生意,到现在的家主张茂才家底已是颇为殷实,在庆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钱庄自是会牵扯到放贷一事,这不久前就有一事闹得满城风雨,百姓争相耳语。故事有些恶俗,无非就是一对夫妇欠了张记钱庄的钱,到期却还不上,恰逢那家妇人颇为几分美貌,於是便上演了一出活生生的欺男霸女戏码。
罄冉对这事没有多少兴趣,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同情别人,为他人鸣不平,她只是需要一个良心上的安慰罢了。
於是月过中天,她便悄然飞身潜进了张府,如同所想,府院之中静谧一片。唯有府门守着两个大汉,早已睡得极死,打鼾声传出老远。
临到此时罄冉才发现这古代有一个好处,主屋好找,不管府院多大,那建造正中的,最为高大的一准是主屋错不了。
身体发虚,似是下午的伤寒经过入夜冷风又加重了,罄冉只觉脚下也虚浮了起来。再不犹豫,飞身便向高大的主屋飞掠而去,一路顺利的让她都要欢呼。
摸到一间雕花别致的门前,借着月光罄冉发现那窗户上皆糊着青月妆缎,想来定是府中有身份的女眷居所。
轻轻推了下门,里面是扣上的。罄冉从怀中取出早准备好的竹签,伸进门缝没一会便将门闩起开,推门便闪进了屋。屋外光影一闪,罄冉已是看清外间小桌上尚放有茶具和一碟糕点,她也不急着翻箱倒柜,一面适应着屋中光线,一面走至桌前取过一块糕点便填进了嘴中。
吃了两块,将剩下的用布抱起放进怀中,这才轻步走向内室。
一张红木大床,暗红帐帷垂下将里面盖的严实。罄冉望向床前小台,上面隐约可见陈列着两双鞋子。有男人!罄冉不免微微蹙眉,脚步更加轻浅了起来。
移到梳妆台前,细细翻找了一遍,想来她是找对了地方。首饰不少,天光太暗虽是看不清成色,不过她本也没打算弄多少宝贝,只要够她使用也就罢了。
将那些首饰用外屋扯来的桌布包裹,罄冉再不多留,闪身便出了屋子。刚到院子,正欲回身将房门关上,却是一声惊叫刺破了黑夜。
“啊!有贼啊!快抓贼!快来人啊!”
那声音来的极为突然,而且就响在耳边,直吓了罄冉一跳。待她反应过来,那清亮高拔的声音已是又喊了几声,吵得她耳朵一阵发麻。
“抓贼!抓小贼!”
那声音继续聒噪响彻,竟不曾远去。罄冉赶忙回身,恶狠狠地瞪向发声之处。
便是在一步开外的屋檐上吊着一个身影,白衣在月光下越发闪眼,映着天际一弯明月竟有些无拘无束,月带逍遥之感,如果不是那可恶的叫声罄冉一定会称赞一声,好风采。
“嘻嘻,小青妹,偷东西不好吧?”
那人见罄冉两眼圆瞪盯着他,倒挂的面上一双乌黑灵动的眸子骨碌一转,发出机敏的微彩。嘴巴裂地老大,直露出两排白牙,那样子竟是说不出的无辜。
此时屋中已经传出跌跌撞撞的声响,罄冉一惊。而院子里也开始喧闹起来,几个家丁亦是衣衫不整地挥舞着手中长棍奔过月门向着这边跑来。
“该死!”罄冉低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