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九周半山之旅,一旦到了第八层、第九层,甚至传说中的天悬大道。试炼者一旦感受到自己到了极限,气息与山岳印证,便会在山壁之中留下姓名。
第八层之印记,留名五百年;
第九层上,留名一千年;
最后天悬道上之名,万劫不磨,与世同在。
走得足够高、足够远的人,便能居高视下,一路走来将前人遗迹一览无余。而功行较低者,提前留下字迹,等若知己而不知彼,其实并不划算。
因此功行不算靠前之人,往往心有顾虑不愿相试。
归无咎二人竟有这份胆色,倒是让庄得功觉得扑朔迷离起来了。
此刻,归无咎、杜念莎已立在山道的起点。
靠到近前,方能觉察出九周半山的宏伟壮大。山巅遥遥,掩映云雾之中,视之恍惚。而山壁、匝道,几乎不能看出弯曲与弧线,目力所及,几乎是成为一条笔直的断面和无前的大道。
杜念莎转过身去,左右扫视。只是她的双目一旦与壁画相接,匝道之上立刻产生一点淡淡的压力,似乎宣告着试炼正式开始,身后虹桥也化作云雾散去。
归无咎道:“师妹你是一试‘立’法,还是‘破’法?”
杜念莎眼珠一转,狡黠道:“两个人一齐画画,说不定互相重叠,弄得乱七八糟。我就大发善心,把一试‘立’法的机会让给你好了。”
归无咎微笑颔首:“多谢师妹美意。”
杜念莎是藏象宗的明珠,修行之路走得是最稳妥、最工整的路子,丝毫不肯行差踏错。论创造多变,多半非其所长。不过此时,归无咎自然没有必要拆穿。
杜念莎一点头,抢先发动。
只见她皓腕一抖,一根七丈长短的火红色长鞭蓦然执在手中,甩起两个鞭花。反手一撕扯,长鞭之尾端落在岩壁中一只龟形图案上,那二尺见方、甚为细密的玄龟之象,立刻消失。
只见一道白影一闪,杜念莎动如脱兔,身子清灵无比,转眼间就失去了踪影!
那只玄龟之形遭杜念莎一击,在杜念莎本人、甚或神秀岛上旁观之人眼中已经完全消失。但在同处山道之中的归无咎眼中,那玄龟依旧留有一道淡淡虚影,不需要多久就会还原本来。
归无咎反手抽出‘小苒依依’,轻挽剑花。也不理会它物,正是在那玄龟之形下极随意的划了一个勾。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勾,却和那颇为繁复的玄龟之形形成巧妙的联系,仿佛即便置於天平两端,也恰好完全平衡。
一法已成,归无咎提身一跃,向前方的杜念莎追去。
从第一道玄龟之形开始,归无咎作画的参照之物,无一例外地都是选择的杜念莎以“破”法隐去的图案。
归无咎所绘之图形,更与庄得功精心绘制灵狸、玉箫等物截然不同。长剑舞动,或是一勾,或是一横,或是一捺,或是一道圆圈,无不信手成就,几乎与涂鸦无异。但是从他高速飞奔的状态可知,这些图案显然无不中式,与对应之原图足可等量齐观。
如果说杜念莎是动如脱兔,那归无咎便是势若奔马。一时间九周半山山道之中,一人白袍飘飘,说不出的灵动谐美;另一人却是刚柔兼备,矫健洒脱。
半圈
一圈.
第二圈、第三圈
转眼,到了第四圈
杜煊礼、庄得功以及卢趋时等年轻弟子,仰视云层,都是合不拢嘴,仿佛置身於云里雾里,不敢信眼前所见为真实。
归无咎、杜念莎二人,竟然在九周半山之中纵情奔驰,仿佛平地一般,环山四周,似乎只用了十几个呼吸的功夫!
而先前杜煊礼二人从第一层到第四层,足足用了半个时辰之久。
这一下,任谁也知道参与红云小会的这二位,乃是别宗的绝顶天才,不由又惊又羡。
鞭影阵阵,丝带飘飘。
每隔数十丈、百余丈,但觉身上压力稍重时,杜念莎反手一鞭击在壁上,继续狂奔。这种活力四射的感觉,与杜念莎本性相谐,於是此时她心中甚是愉悦。
突然足下隐隐传来沉闷声响,打断了杜念莎的好心情。转身一看,原来归无咎已经逼近到了距她不满二十丈的距离!
尽管早已服膺归无咎天资在自己之上。但归无咎所使的是额外耗费心力的“立”之法门,而自己却是简单粗暴的“破”法,若是这样归无咎都能比自己更快冲关,这教杜念莎如何能够接受?
长吸一口气,白色纱裙之中隐隐透出青、橙二色,杜念莎身形如电,速度增加接近一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