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伦摆摆手,道:“这些你不必多说,就冲念莎那一枚极品玄种,也是老朽分所应为之事。距离你成就元婴还有二百余年的时间,这二百年内,包括藏象宗在内的各家宗派,都会不遗余力的为你寻找出路。”
归无咎摇头道:“这个要求也不完全是为了无咎一人之道途。当初宁真君弥天大勇,毅然将宗门传承十余万载的宝物‘元玉精斛’交於我手。若是道途断绝,有负越衡之所托。”
杜明伦双眼微眯,沉吟不语。
只听归无咎道:“另有一件要紧事。敢问四百年后,我方最主要底牌,就是藏象、越衡、缥缈、原陆宗的四人了?”
杜明伦点头道:“不错。”
归无咎叹息道:“此次红云小会之中,真昙宗符凝锦明明功行神通未臻圆满,但偏偏战力高的出奇。若非天悬大道又有所得,恐怕现在我也未必能胜过此人。另外,天悬大道尽头有一人留名,此人名为阮文琴。这两人恐怕足够对我方四人构成威胁。”
杜明伦脸色微变,疑道:“当真?”
归无咎甚为诚挚地道:“除却在下一人的道途外。使‘元玉精斛’偿其所用,更能在四百年后为越衡宗出一分力,同样是归无咎心中所愿。”
杜明伦又饮了一杯,面色清朗洒脱,杯中酒气氤氲。
此时,归无咎心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不适感,也逐渐消失。
论心思缜密,归无咎自信不弱於人。只是百余年来藏象宗本是友盟的观念根深蒂固,再加上杜明伦一番娓娓道来、推心置腹,言之以九宗秘闻。“勿要走漏口风”等等告诫,更是润物无声,仿佛自己依旧是两宗着力培养的核心弟子。
实则这等人物,行事俱是滴水不漏、自有法度,不到最后一刻,不会留下丝毫破绽。归无咎也唯有心生感应,才恍然彻悟。
正反两方面权衡之,己身之存亡,只在一线之间。
若不能进阶真君,自己一身魔道功法将无可避免的走向魔尊分身之路,这是不可留之一;
若是自己对越衡宗、藏象宗有所不满,而辰阳剑山神通广大,万一竟有治愈“玉鼎失足”的良方,乘虚而入,那时不为我用、反成其殃,这是不可留之二。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万一死马当作活马医,自己竟奇迹般的走通道途,保全越衡宗元玉精斛不说,四百年后己方阵营更多了一位足以和轩辕怀交锋的战力,这是可留之一;
自己和这一辈的核心真传弟子木愔璃、杜念莎等关系不错,贸然行事,动摇诸弟子之心,这是可留之二;
自己毕竟於杜念莎有恩,而藏象宗又非持有辰阳剑山那般彻底的万物利我之道。若贸然加害,恩将仇报,於自己道心有违。这是可留之三。
反覆对比,留与不留,关键在於归无咎自己的态度。
若是自己有了怨怼之心,必然被害。
归无咎的回答滴水不漏。
若是一味地表现出宽宏大量、全不计较,未免虚伪,未必能瞒过杜明伦的火眼金睛。
而归无咎之言,恰恰绝口不提藏象宗,只言有负越衡宗“元玉精斛”的重注、宁真君的恩情云云。这番言语,似乎对藏象宗未守信诺暗藏一丝怨言,但本质上又是天然以越衡弟子自居,关切之意溢於言表。
而越衡宗与藏象宗,说来说去乃是同一阵线的。
这种心态,乃是以归无咎真实情感移花接木,完全合乎情理,抓不出丝毫破绽。
随后再提出符凝锦和阮文琴的消息,无形中对藏象宗现在的计划施加了压力,增加自己的分量。
尤其是阮文琴一节,归无咎并不不敢百分之百确信此人就是“元元”所提的第二人,目前处於幽寰宗视野之外,但这是必须向杜明伦告知的。
万一自己所料有误,幽寰宗其实知晓此事,而归无咎明明在天悬大道上见过此人题字的,却绝口不提,岂非乐见藏象、越衡之败?
归无咎心中暗道:“果真有成道的那一日,再将曾经因果,一一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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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