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萱小脸骤然紧张,伸手接过归无咎的牌符,一望之下,双目旋即眯了起来,像是一只蓄势待发、捕猎老鼠的小猫。
气机亦如弓弦蓄满,一触即发,毫不掩饰的显露出自己的敌意。
小铁匠忽地上前,双手乱摇,道:“这位小朋友,是这么回事。这位‘孔明’道友,身怀上乘秘术。他要夺过这最后一头怨灵,其实易如反掌。只是这一门法诀运使不易,於他的道术极有关碍。”
“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为了不伤和气,你若能主动退让,那是再好不过。若是逼他动用手段,那就损人不利己了。”
头名之争,事关重大,岂能轻易被言语说动;归无咎听从小铁匠的建议,也不过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罢了。
不料,孔萱极为好奇的盯着“谢玉真”望了一阵,似乎被小铁匠的神奇表现冲淡了敌意。
听到这一句空口套白狼的要求,也出人意料的并未急於拒绝,抑或出言讥刺。她只是默默低头想了一阵,旋又取出一枚缺了三分之一的铜钱,念动口诀。任其在空中盘飞舞旋一阵,飘然落下。
捡起铜钱一看,孔萱面色一变。
再抬起头来时,似乎对於归无咎敌意消减了几分,但是眉头紧皱,却似更加为难了。
归无咎心中一动,似乎孔萱的残缺铜钱,能够占卜已知讯息的真伪。若果真有此妙用,这件宝物,倒是极为难得。
这一桩交易,若是双方都绝对理智,孔萱将头名之位让於自己,然后获得一些报酬,这是最善的双赢结局。
但是难点就在於“互信”二字。谁知道你此言是真是假?若是被这简单的诈术骗了,丢了大机缘,这岂非终身憾事。
只要对己方这套说辞不能完全信任,哪怕明知有八九成的可能性为真,只心存一丝犹疑,在面见孔雀一族圣祖的巨大机缘面前,任谁都会做出孤注一掷的决策。
如果这一点能够被解决,那么这看似荒诞的“交涉”,竟然也不是不可能。
不料,孔萱踌躇了一阵,抬起头来,认真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过,我孔萱也有一门秘术。若是肯付出一定代价,足以轻易斩杀这只‘五火夔牛’。所以。我不能相让!”
归无咎缓缓颔首。既然交涉不通,那就唯有动用第六柄“空蕴念剑”,和孔萱信心十足的秘法,争上一争。
“且慢!”
归无咎,孔萱都是被这一声尖叫惊了一惊。
出声的自然是小铁匠。只是他现在以“谢玉真”的身躯发音,声调一高,自然尖利。
小铁匠见自己提出的奇思妙想竟然未能建功,自感失了颜面。情急之下,又生一计。
跑到孔萱面前,小铁匠老气横秋的道:“我看你年纪轻轻,道途又是一帆风顺。得到面见族中圣祖的机会,意欲何为?这位孔明道友,身份见识也都极为不凡。若是方便,你不妨将你求问圣祖的问题说了出来,若是恰好孔明道友能助你解决,岂不是节约了一个大机缘?”
归无咎暗暗称奇,今次田猎会后,他定要仔细探究一二,小铁匠思维愈发灵动,到底是出於什么原因。
不过,小铁匠提出的这个法子,还真有几分可行。自己身负九宗文明的许多知识,本土修道界视为疑难之处,未必没有可能加以解决。
孔萱闻言不答,似乎恍然出神。然后渐渐弯下腰,双腿抱紧,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又过了数息,双颊竟然升起一抹嫣红,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也泛起光彩,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好似在做什么美梦。
小铁匠见状,诧然道:“小丫头在思春?”
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小铁匠一个激灵,跳了起来,高声道:“莫不是你要向本族圣祖询问的,就是你的如意郎君是谁?”
“这还不容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看这位孔明道友,是否合适?他仪表堂堂,天资奇绝,当世罕有其匹。你若能嫁给他,还是你高攀了……”
又转首大声呼喝道:“归无咎,恭喜你又找到一个道侣……”
归无咎本是啼笑皆非,正要制止小铁匠混闹。却见孔萱一翻白眼,道:“这是族中大计,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至於他——”
“虽然能看出来,是个人物。但是他道术领悟比我更深,所以注定是不可能的。”
这一下,归无咎和小铁匠相顾一愕。
孔萱所求之事,还真的是寻找夫婿?
小铁匠本也是见着一丝端倪,就顺口胡诌。这时见自己居然料中,又来了精神,连连鼓掌。忽地又矮下身子,盯着孔萱的小腹观看,大声道:“不知你以后有孕,是生下胎儿,还是下一颗孔雀蛋?”恍恍惚间愈觉好奇,就要伸手去摸。
孔萱“哼”了一声,立刻站起身来,飞起一脚,将小铁匠踹了个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