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归无咎却是不为所动,托腮道:“或许有吧……”
殊神韵面容一正,夹杂着三分古怪,道:“的确是有……但是这不是我一人的不足,而是普天之下、古今已降道术臻至如此境地者共有之不足……你若能解决,那就真不枉方才的‘晴天霹雳’之象了。”
归无咎面色一正,兴致勃勃。
殊神韵续道:“五大神社修持玄力者,背后皆有一容器。或葫,或箱,或匣。但修为到了社正一层,往往便不再携此容具。你可知是何原因?”
归无咎认真道:“不知。”
殊神韵道:“只因社正一层,玄力驾驭到了精微奥妙的境地,几乎剖析本源,彻上彻下。其实以一容具深藏原材,运使之际,便有一丝轻微间隙於不谐。哪怕是再上乘的容具,亦不能免俗。”
归无咎想了一想,道:“但是师父到底还是准备了一件容具。”
殊神韵的小葫芦,较之寻常的四节葫芦规模略小,显然是一件特制的宝物。
殊神韵坦然颔首,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总将五行之原藏於掌心或肌肤之间,保存的时日受限,灵性损耗不可避免;若以玄力蕴养,又等若多了一重额外的负担。”
“所以,修持到了至高境界之人,其实缺了一件内外无暇、统筹本源、物我,执中御外的‘容器’。若得此物,不但战力更胜一筹,鹤铁博再不足惧,就算对於长久修持,也有极大的好处。”
“说不定,能够达到你所言的‘究天人之际’,探究一界古今、神魂寿元的界限,也未必不可能。”
略微顿了一顿,殊神韵略有三分狡黠的道:“这个‘实务之难’,你能够帮助为师解决么?”
归无咎心中轻轻一震。
旋即心神感应,回顾此身所携外物。
无论是品阶高如小铁匠,又或者那出界之宝,反吞双子珠,越衡印符、归墟、乃至真宝金丹。一应重宝,虽然本身皆有一种超然一界的韵味。但是因为被归无咎仙道法门炼化过,所以皆陷入沉睡,不得唤醒。
唯有到了濒临离界的边缘,方才是重新觉醒之机。
不过却有一物,随心映彻,出现在自己的袖囊之中。
此物品阶虽高,却是唯一一件归无咎尚未炼化的宝物,物性天然,并未沾染仙法契机。所以在这末拿本洲,依旧示现为灵动自如的实体。
归无咎将其取了出来,犹疑道:“弟子心缘感应,似乎此物对於师父大有妙用。”
殊神韵随手将其接过,原本是一脸漫不经心的神色。
但是数息之后,她脸色陡然一变,双眸中射出前所未见的光彩。
殊神韵掌心之上数寸,浮动着一只圆珠。
晶莹剔透,圆静自足,妙不可言。
同时,有细微尘土,环绕此珠,时而浮动於外,时而消散不见。
其实外人绝难窥见密奥的是,此时殊神韵已将墙角处安放的四节葫芦中的真土,尽数纳入此珠之中了。
如此内外无隙、通透实体,简直是匪夷所思。
取用之际运转无暇尚不值得一提;更重要的是,真土藏於珠中,竟似有一种化身为自己身躯一部分的感觉,若是长久加以蕴养,便能真正臻至此界的“极限”。
前辈英杰,无论是所谓的“五盛主”,还是其余社主;又或者是殊神韵自己。原本以为都是一界巅峰的玄法修为;但是得了此物之后,殊神韵却蓦然惊觉,原来前路尚有一线。
足足一刻锺之后,殊神韵运转如意,似乎意犹未尽,才道:“何处寻到的宝物?你为何预感到此物於为师有用?仅仅因为方才的异常天象么?”
归无咎沉吟道:“这是弟子年前出使任务时,偶然所得。”
“事后得了一梦,梦中得一偈语:取三还一,缘法之常。”
同时抬首,观望殊神韵神色变化。
殊神韵秀眉一挑,低声道:“取三还一?”
倒是未有大异。
归无咎忽然生出一丝后悔。
此刻似乎并不是点破迷津之时,方才这句话,有些过於激进了。
念头一动,便立刻道:“弟子原也不明其意。只是近日思量,该当是应在弟子成为师父关门弟子一事上。弟子自师父处所得有三:一是玄法指点;二是名望地位;三是亲情关爱。有此三得,还报於一,似乎是应在以此宝回谢师嗯。”
殊神韵喃喃道:“是这样……”
但是目光之中,却似有一丝迷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