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咎掌心之中浮现出一物,仿佛玉简,只是要较寻常玉简更加宽厚三分,道:“此乃土行一系的秘法《真土八法》,当中有前代社主的修炼心得,亦有我修炼此道的一些感悟。二位不妨先照此修炼。功行到了那一步,心中自然能够生出明悟。”
魏清绮伸手将玉简接过。
归无咎又道:“我所立之碑文,传承具现神通微妙,已然做到极为切实的地步。别的不敢说,这传法之界限,不应难於在紫薇大世界之中点化真流剑道。以二位的根基,又是从本人的根本道术上去钻研,哪怕是从宽而论,百年内也无不成之理。”
杜念莎正色道:“定然不会令师兄失望。”
魏清绮闻言,却是若有所思。
从来时“道境之中、不弱於人”的许诺,到方才以剑道真流譬喻,她心中已然隐隐猜测出来,这碑文通向的终点,亦是九宗道术的终点,乃是不同的真流之道;且不难判断出,其余诸宗所持,似乎领悟要较剑道难些,当中多出一些障碍。
归无咎道:“今日一行,只是先明虚实,未必便要自今日始就要坐关破境。二位在宗门之中若有事情未了,大可先行回返处理。神意一退之后,依旧身着铠甲,原路返回便可。尤其是杜师妹,你是否要先返归藏象宗,接任宗门执掌之位?”
杜念莎摇头道:“大道之前,难以分心他顾。对於未臻此境的人来说,师兄你立下的这道碑文图形,可真是不可思议的诱惑。”
但是她话虽如此说,其“神魂”还是从“佟嘉”的身躯中退了出来,立在一旁,好似要演示一下这“离去”之法。
而“佟嘉”却是双眸紧闭,似乎处於昏睡之中。在杜念莎映照神意褪去之后,其本人神意却不会自动醒来,而是需要大神通者以外力点醒。
此时杜念莎却忽一皱眉,心中感到一线不谐,转身抬首一望。
但这一望,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杜念莎莫名感受到,这具“躯壳”,似乎顷刻间就非自己所有了;念头一动,立刻就要重新进入“佟嘉”的身体。
但是,归无咎却是伸手一拦!
归无咎锐利的双眸望向空中,一个伸手,轻轻拦住杜念莎。
然后右臂一挥,一道玄妙莫测的立刻震荡而出,仿佛长江大河,沛然难御。
魏清绮、杜念莎二人,都是皱眉思索。天中明明是空空如也,但归无咎的作为,绝对不是兴之所至的挥洒,而是在针对着什么。
在归无咎的目光之中,眼前并不是空空如也。
就在杜念莎的神意,自“佟嘉”身躯之中退出之后不过数息,天中忽然莫名浮现出一道青气、一道紫气、一道赤气。三气机争夺,似乎想要进入佟嘉的身体。
若是无人干预的话,当是那紫气略快上半步。
但是这气机,却被归无咎阻挡在外。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在末拿本洲之中,“社正”一层的人物,和“社正”以下的人物,含义却是完全不同。但是这一重转化,往往是无声无息的完成,未见得有什么气机引落的异象。
当然,功行未臻至境之人,不但是过去看不到,现在也是看不到的;但是从前以殊神韵的功行,必然能够看到,而自己所借的“末幽”身躯,一旦成就社正之后,有几人竟夺,根脚如何,她却也从未和自己说起过。
思忖当时景象,显然不曾发生过这样的异变,似乎是某一刻时机一过,“末幽”就成了和自己有甚深关联的一人——如今已知,正是越衡初祖。
归无咎略一思忖,怀疑是和末拿本洲中的“纪元之变”有关。
在上一个万载前世中,此等景象,是绝不可见的;但是如今改元换代,气象为之一新,却显化出形迹来。
归无咎心中一笑。
很明显,哪怕如今末拿本洲之中已然功成一统;但是在此间心意降临,对那般人物依旧有极大的好处。
只可惜,其降临此间的是“无心映照”,与其正身之间完全割裂,相当於无主之魂。否则在这里每培养出一个社正层次的人物,谁能入主,却是由我而定;从中或能争得一些好处。
此时此刻,杜念莎忽然道:“归师兄,是否是我退去之后,有天外之灵,要占据这具身躯?”
归无咎闻言讶然,道:“师妹是如何想到的?”
以杜念莎的功行,断言看不见,这个几乎是正确答案的追问,只能是她自己猜测出来的。
杜念莎低声道:“虽然无法看见……但是却冥冥中能够感受到,似乎有一线因果牵连。”
归无咎一笑道:“当师妹你此间功成的那一日,本身真土八法的修持,必然早入极境。那时,伱便能够‘看到’。到时候,这‘继承’的权利,可由你自择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