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向自己磕头,陈渊劝道。
“对道长来说,只是随手之劳,对於我们来说,却是救命之恩,这是天大的恩德。”
马脸唱丧人正色道。
四个唱丧人都坚持向陈渊磕完了头。
“这是他们一家人之间的冤仇因果,不关你我外人事情,贫道自然不能看着你们丢了性命。”
陈渊却道。
在感谢完陈渊许久后,四个唱丧人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里正,贫道想知道,这魏小乙夫妇,究竟对他的老母做了何等缺德事。”
陈渊又将目光看向了里正。
“据贫道所知,人死之后心中怨念不消,化作屍妖报仇的,多出现在生死仇敌身上,这种出现在血脉亲人之间的情况极少。”
陈渊又补充道。
“道长有所不知,这魏小乙就是上天派来收债的。”
“他的老母亲苗魏氏,被他们夫妻俩虐待致死,屍变化妖找他们夫妻二人寻仇,倒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听陈渊问到此事,老里正便长叹一声,缓缓讲述起了事情的经过。
“魏小乙其父,本是个在外行走的行商,常年行走在江南州府各地,但自从魏小乙三四岁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也不知道是遭遇意外死了,还是被盗匪给截杀了。”
“没了其父的管教,这魏小乙从小就无所事事,和周边村子的那些盗贼乡匪混在一起,时间一长就开始做起偷鸡摸狗的勾当来。”
“他不去外村偷,就在本村偷,很快就被村子好几个村民抓获了,村民们跑上门去讨要说法,他老母亲苗魏氏苦苦哀求,村民丢失的东西她可以赔偿给他们,只希望大家千万不要报官。”
“因为都住在一个村子里,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也没再追究这件事情。”
“不过这天杀的魏小乙还挺记仇,没过多久,那些找上门去的人家又被偷了一次,他母亲苗魏氏只能又找上门去告罪赔偿。”
……
根据老里正的讲述,这个魏小乙。
简直就是一代乡下贼王的成长史。
一开始这魏小乙,因为怕村子里的村民报官,还有所收敛。
后来也不知道用何种办法,娶了一个其父在县衙当典吏的妻子。
自从娶了这个妻子后,燕小乙偷东西就更加地变本加厉。
众人被这魏小乙偷得实在没办法了,也去县衙告过官,但是根本没用。
从此之后村子里的人,都开始畏惧这个魏小乙。
大家平时都绕着魏小乙走,根本没人愿意再跟他来往,就连他的很多亲戚也不例外。
一开始还有他母亲在,能稍微管束住他。
但是谁知道他娶的那个妻子,却是一个恶妇,怂恿魏小乙开始苛待自己的老母。
不给自己老母吃穿不说,还逼迫其替家里耕种田地,他们夫妇俩却从不下田地,妻子动辄打骂,而他也坐视不管,没过两年时间,这魏小乙的母亲苗魏氏,就积劳成疾离世了。
“也难怪魏小乙的老母屍体会屍变,来找他们夫妇俩寻仇。”
陈渊听完之后,感慨道。
苗魏氏这个老妇人心中,怕是已经恨透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也难怪昨天傍晚他到村子里借宿时,会看到家家关门闭户的样子,陈渊还以为没人,原来是在躲避着魏小乙。
“里正,你明知道这魏小乙是盗贼,还让贫道来魏小乙家借宿,你可有些不地道。”
陈渊打趣老里正。
“说实话,老朽昨天看道长身上背着剑匣和宝剑,身上还有异兽相随,便觉得道长乃是身怀绝技的侠客,便想着把道长引到魏小乙家中,以燕小乙的贼瘾之大,绝对忍不住对道长出手,道长一怒之下,也能替我们村子除了这个祸害。”
“谁知道道长不是一位侠客,却是一位道门高人。”
“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善恶到头终有报,这魏小乙夫妇没死在道长手中,却死在了他老母亲的手中。”
老里正坦然道。
看老里正承认得这么爽快, 陈渊心中那点不愉也消散了。
“罢了,贫道也没什么损失,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
陈渊道。
“里正,正如这位青冥道长所说,院子里的魏小乙屍体和主屋的那恶妇屍体,身上全都有咬痕和齿痕。”
“而躺在棺材里的苗魏氏,嘴里也全是她儿媳和儿子的血肉。”
被老里正派去查看的村中青壮,走过来禀告。
“好了,此事真相贫道已经给告诉你们了,这魏家一家三口的屍体,要如何处置,无论是报官还是下葬,全看你们自己,贫道还要赶路,就先离开了。”
青壮的话刚刚说完,陈渊就开口道。
说完这些,陈渊迈步向院门外走去。
就在老里正以及四个唱丧人,想要挽留陈渊的时候,陈渊明明是用走的,但是一步踏出却有三四尺远,眨眼间就消失在门口,以及众人的视线中。
“这位青冥道长,真乃人间仙人也。”
看着陈渊离去的门口,老里正称赞道。
“据说近日平凉县,出了一位道行高深的道长,不仅帮助知县除了那盘踞在官道上,修炼有妖术的一伙盗贼,还帮城北的李员外降了家中作乱之妖,莫非便是这位道长?”
四个唱丧人中的马脸唱丧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道。
其他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哪位道长啊!
如果是哪位道长,那昨夜表现的一切,倒也算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