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笔摇摇头道:“开台时声势惊人,最后收场却是草率之至。”
苏天民一哦道:“怎么呢?”
金笔淡淡一笑道:“不怎么样,没人打了,不收何待?”
苏天民点点头,他也知道这原在意料之中,苏天民想着,正待再问个详细时,金笔忽然低声道:“老弟留意!”
苏天民一愣道:“什么事?”
金笔脸孔略略压低,眼角朝前路一瞟,促声道:“前面来的你看都是一些什么人?”
苏天民循声望去,来的原来是一支武士马队,数约二十余骑,在马队中间,显目地夹着一辆平板铁架囚车,由於两下里距离尚远,再加上烟尘弥漫,一时间也瞧不清楚囚车内所困者为何等样人。
苏天民扫过一眼,转脸问道:“方前辈可看得出这批武士是何来路?”
金笔微微摇头。
苏天民皱眉道:“会不会又是洞仙山庄的爪牙呢?”
金笔注目颔首道:“唔,很有可能,一般帮派囚解本门叛徒或仇家,为恐外人误会起见,多半会在囚车上插起一支信旗,这辆囚车上空无所有,看来令人不能无疑。”
话说之间,一行已然来至近前,二十多名武士除年龄、兵刃,不尽相同外,全是清一色蓝布包头,身穿对襟短打,风衣斜系,足登芒靴,一个个人强马健,威武精神。
金笔马绥一勒一带,迅速将马车让去道旁。
众武士对他们这辆马车望也不望一眼,在灰沙飞扬中,一一昂然策骑而过,这会儿,看清了,囚车中囚禁的没想到竟是一名白发老者!
只见那老者蓬首垢面,魁伟的身躯被拘成一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周身到处是血,情状至惨!
金笔双眉紧蹙,深为心有余而力不足暗暗叹息,像这样一位老人,说什么也不会使人相信,他会是一名为匪作歹之徒,若在正常情形下,基於武人道义,至少也该上去拦下来问个明白,才是正理,可是,在今天,他金笔既无救人之能,就算问出冤情,又待怎样?
苏天民於马队过完后,星目一阵滚动,突然发出一声低呼道:“啊,不好,此老正是——”
说着,手一伸,便想去夺金笔手中马缰。
金笔一呆,愕然抬脸道:“此老你认识?”
苏天民头一点,促声答道:“是的,快追上去,此老非救不可!”
金笔手一缩,正容说道:“老弟且慢!要救人,随时都来得及,这儿下去是官道,不愁追不上,此老是谁,你老弟却不妨先说明白。须知我们现在不是空车,胖瘦两前辈尚在将养期中,如无必要,最好少沾麻烦,方某人亦非铁石心肠,但我们得量力行事,别到时候,连累了自己,又救不了别人,后悔可就嫌冲了!”
苏天民着急道:“他是古玉蓓,古姑娘的爷爷啊!”
金笔茫然霎眼道:“古玉蓓?古姑娘?”
苏天民知道一时分说不清,当下只好匆匆改口道:“那么,这样好了,你们暂时守在这里,如见情形不对,马上加鞭离开,晚辈自信,纵然无法得手,也不致为彼等所困,我们决定在长安见面就是了!”
苏天民匆匆说完,身子一长,立如脱弦之箭,自车顶平空激射而出!
金笔怔怔然望着苏天民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深感左右为难,金笔并不认识刚才囚车中这位黄山铁胆客,他从苏天民口中,只隐约听出,苏天民如此热心,似乎只是看在老人一位孙女的情面上,小儿女们为情所系,往往不计利害,他金笔是个老江湖了,现在,他该怎么做?
他既不能将尚未完全康复的胖瘦两怪送向虎口,又不能对这位魔帝之孙坐视其单身赴敌……
就在这时候,车帘一掀,神拳郑中培自车中探出一张惺忪睡脸道:“车怎么停下了?”
金笔皱眉道:“刚才有一队不明身份的武士过去,行列中有囚车,里面是位白发老者,天民老弟说是这老人他认识……”
神拳睡意顿消,忙道:“天民老弟呢?”
金笔耸耸肩胛道:“一个人追下去了!”
神拳大惊道:“那我们还停在这里干啥?眼下去呀!”
金笔下巴一抬,指向车内道:“里面这两位怎办?”
神拳一瞪眼也给难住了,两人不约而同,一致转脸朝大道尽端望去,苏天民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极目所及,这时仅能看到一片淡淡的黄尘,正在半空中像轻烟般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