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七
苏天民纵骑登坡一越过广场,迳向那座峨耸的庄楼缓策而去。
在护庄壕沟前,苏天民勒骑停下。
迎面门楼上,传来一声问话道:“来者何人,请即通名!”
苏天民不慌不忙的自怀中取出那面紫色令旗,迎风一抖,沉声答道:“天一一三——第二十八号,奉谕报到!”
门楼上传出一声轻啊,紧接着,的搭一声,吊桥放落;苏天民今旗一收,催动坐骑,昂然带马上桥。
苏天民控骑进入庄门,一名自哨楼适时纵落的削腮汉子,疾上数步,抱拳相迎道:“苏师父辛苦了!”
苏天民闻言微微一呆,不期然张目轻咦道:“这位兄弟,你怎知道——”
那汉子满脸堆笑道:“苏师父来庄消息,已由长垣分府以鸽书於昨晚传达此间;庄主计算行程,预测苏师父本日当可抵达,所以已与萧总管候在西厢之中;敢请苏师父移玉下马,这就随小的前去晤见。”
苏天民噢了一下道:“原来这样的。”
当即翻身跳下马背,将马缰递去汉子手上。
那汉子接过马缰,顺手投向一根廊柱,转过身躯,卑恭地又说道:“小的名叫巴全贵,准武士,第九号,一向都是侍候三庄主,新近则蒙调任庄门守卫,以后尚望苏师父多多照拂!”
苏天民连忙逊谢道:回巴师父好说。”
一声“巴师父”,听得那汉子好不受用。
按魔官规例:“准武士“属於“等外武士”,是不够格以当“师父”之称的。
这一点,苏天民并非不清楚。而苏天民此刻之所以不惜降格相待於这名准武士,实则别具用心。
因为,”他知道,一名准武士能获选为庄主贴身侍从,且进而转升以守卫庄门之重任,其得宠程度,不问可知。
一语之劳,惠而不费,如能在此陌生环境中,因而铺下一条路,又是何乐而不为?
同时,由这名准武士巴全贵适才那段言词中,苏天民另外证实一件事:那便是前此他对这座魔庄所作之预估,果然没错——这座魔庄三级以上之武士,显然为数并不太多。
不是么?
假如刻下魔庄中的情形是人才济济,以一庄之主,以及一人之下,千百人之上,尊贵的总管身份,又怎会为了一名三级武士,而出诸如此隆重之接待?
如今,苏天民所不明白只是:魔庄中人手缺乏,系一向如此呢?还是由九帝不断诛戮所致?想及后者,苏天民又不禁为九帝诸人担忧起来。古人有言:兵凶战危。
世无不折将卒之争仗;不论魔庄这边损失有多惨重,只要有过战事,九帝方面即难保始终羽全!
九帝方面,如也已发生伤亡,那么,伤亡者又都是谁和谁?
苏天民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在九帝方面,无论伤亡者为何许人,对他苏天民而言,都将是一种不堪承受的痛苦负荷。
苏天民思潮起伏,不知不觉中已随那名准武士巴全贵来至一排厢室之前。
巴全贵向居中一间厢室,抢出一步,朗声传报导:“苏悯天,苏师父到!”
厢室中身形一闪,先后出现两人。
苏天民一眼认出,走在后面,那个身材矮胖眉目不怒自威的灰衣老者,正是和他在宋宫大殿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魔庄总管,一级武士萧公权!
走在前面的,是个五官英挺,眉笼煞气,脸色白里泛青,面部甚少表情的蓝衣青年。
苏天民当然知道此君为谁。
不过,这位天王首徒,洞仙魔主徐永都,他虽与萧公权一样不是今天第一次见面,但是,在苏天民眼中,这位小魔王刻下这副本来面目,却仍然陌生之至!因为先时他和小风流闵守义所见到的小魔王,乃属一名白白胖胖,发福如富家翁的中年官人,现在这副面目几无偶同之处;如今一旦照面,自然要生意外之感。
苏天民为处境所限,这时只好走上前去,肃身为礼道:“卑属苏们天,奉天宫钦命,由长垣分府,着调本府服差,谨此参见大公子暨萧老前辈!”
苏天民说着,一面自怀中取出那道令旗,以及那二道小小锦轴,双手平举,俯首奉上。
小魔王头一摆道:“免了!”
萧总管悦颜接着道:“苏老弟文武兼备,天赋超人,业经我们二公子来书荐述甚详,本庄今后仰仗老弟之处尚多,同属一家人,毋庸客套,来来来,里面坐!”
巴全贵任务达成,迳自悄然退去;苏天民则在老少双魔逊让中走进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