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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推了她一下,“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头疼吗?是不是上次磕到脑子留下后遗症了?”

程潇睁开眼睛,若有所思,“那躺在病chuáng上的人是我呢,还是……”

夏至双手抱胸,以警告的口吻说:“程潇,你再吓我我就给顾南亭打电话了。”

程潇无法解释自己头部遭遇重创后产生的幻觉,她甚至不敢告诉顾南亭,怕他因担心她撞坏脑子又让她住院观察。此时,未免夏至困扰,程潇稳住qíng绪笑言:“好希望撞出点特异功能出来,比如预知什么的。”

夏至赏她一巴掌,“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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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当天没有飞行任务,程潇回家补眠去了。结果她刚睡着,就听楼下的李嫂说:“先生真的不在家,您有什么事可以去公司,但请不要打扰我们小姐休息……”

另一个女声却以不满的语气:“我知道你们程家规矩多,从来都闭门谢客,但我是从程安过来的,公司的人说他回家了。”

倪一心?程潇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起身,推开房门。

真的是她。

被扰眠的程潇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么风风火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闯进来捉jian。倪女士,你是不是忘了,红颜知己的身份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哦,不对,你现在连红颜知己都不是了,坊间传老程早就不和你来往了,看来是真的?”

倪一心脸色很差,但不到万不得已,她当然是不愿意和程潇撕破脸的,她竭力压抑着qíng绪,“小潇,你不用讽刺我,在你爸爸的感qíng问题上,你倾向於他和你妈妈复婚我是能够理解的。但你是晚辈,难道不该为你逐渐老去的父亲考虑一下吗?等你出嫁了,谁来照顾他?而他的晚年又是真的想和谁在一起?”

“你这是在教训我吗?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嫁人离开这个家?那么我就明确告诉你,为了不让你称心如意,我宁可耽误自己。不就是耗嘛,我就看看,你能不能耗过我。”程潇双手撑在楼梯扶手上,她睡意全无,眼底一片清亮,“另外,倪女士,请你不要冠冕堂皇地和我谈谁来照顾他这种看似高尚的问题。如果你是真心盼他好,不会背着他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拆散他的家庭,bī走他的妻子,让他成为受人指责的负心汉。没错,我妈太冲动,对老程失去了起码的信任,但那不恰恰是你费尽心机寻找到的她的软肋吗?当我妈搬离这个家,你暗自高兴过吧。毕竟在女人的这场对弈中,你赢了第一局。但是我,你以为我是认可你才出席你的鸿门宴吗?我是用行动告诉老程,我对你的讨厌。我的态度摆在那,比任何言语都能入他的心。怎么样,和他亲生女儿争宠不好玩吧。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套进去了。”

倪一心没想到,程厚臣一直说的从不gān涉他个人问题的女儿竟然动过这样的心机,“程潇,你怎么对得起你爸爸的良苦用心?!”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可以使用最卑劣的手段,却不允许我还击?”程潇眼神犀利,语气更冷,“况且,因你一个人外人破坏了我们父女的关系,是多不值得的事qíng。我不过比你懂得迂回。”

倪一心被气得胸口起伏,她仰头看着程潇,“我不否认使用了一些手段,但那也是出於对他的感qíng。当年,程安面对破产危机,是我四处奔走为他引入十个亿的投资。我不要他倾其所能相报什么,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可他还是选择了肖妃,一个金玉其外的小明星。可她肖妃做了什么?她倚仗你爸爸的财力和势力成立了“倾城时代”和我打擂,bī得我无路可走,她就光明正大吗?”

原来结在这里。既然如此,程潇觉得有必要为肖妃澄清,“她曾经是小明星没错,但是是金玉其外,还是才华横溢,不是凭你一面之词。她在事业如日中天时为老程息影,她从小编辑做起,到产品经理,到内容总监,到创立图书品牌成立‘倾城时代’,即便倍受同行排挤几乎放弃,都没用老程cha过一次手。你可以不相信,毕竟有老程那么有钱有势又宠她的老公,谁会愿意自己去拚?但她肖妃就是那样一个女人,从未放弃努力,为的就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与老程比肩,而不是被称为他背后的女人。”

程潇佩服自己的母亲。所以,肖妃的泼辣,肖妃的任xing,以及肖妃的坏脾气,程潇作为女儿,照单全收。

程厚臣不知何时回来了,他站在门口,嗓音浑厚地说:“美貌与智慧她都有,只要稍稍努力就可以站得更高,何以要在我背后?”

倪一心转身看他。

程厚臣继续,“在她的公司起步之初,只要我说一句话,就能把她推向行业颠峰,她却警告我,我敢cha手就和我离婚。甚至后期‘倾城时代’受到业内多家公司联合的针对,面对不正当竞争,她都坚持一个人扛。所以,当你把伪造的倪湛与我亲子鉴定摆在她面前,她不要我的解释,不要我的道歉,也不要我一分赡养费,那么理直气壮地净身离开程家。一心,你的所做所为,是我完全没想到的。我没有追究,只和你说此生不再有jiāo集,是因为和妃妃的婚姻失败,我也有错,另外也是回报你当年为我找到十亿投资挽救了程安。至於妃妃以‘倾城时代’为武器令你创立的图书公司经营不下去,我只能说,当年你在背后谋划排挤攻击她时,就该想到可能会有这一天。”

“厚臣……”倪一心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她哽咽,“我是不够光明磊落针对过她,那是因为她抢走了你。她已经得到了你的人,偏偏要在事业上打击我,还做得那么绝,迫使我退出了这个行业。我已经失去了你,为什么她不肯给我留条路走?厚臣,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才昧心伪造了那份鉴定。但凡她对你有一丝信任,也不会连问都不问非离婚不可!为什么在我错和她错之间,你原谅的是后者?”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与我患难与共了二十多年。作为丈夫,我对她有过承诺。我已经错了几年,我不想再继续错下去。”程厚臣注视她的泪眼,绝qíng地说:“到此为止,过往你用在我和妃妃身上的心机算计我不再计较。否则,一心,为了过去几年我的不知qíng和背负的婚姻背叛的罪名,我只能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地还给你了。”

倪一心当然没有想到,程厚臣之所以那么坚定地要和她一刀两断,不仅仅是因为肖妃的病,而是他查到她当年针对肖妃的全部手段。难堪之余,她更愤怒,“程厚臣,没有我当年施之援手,你何以有今天?你的妻女何以有今天?我不要你的感谢,反而成了你的弃子!这份回敬,我会牢牢记住!”

等倪一心抆gān眼泪鸣金收兵,程潇打趣她爹,“原来你有内幕,怎么没提前透露给我?我也好超长发挥给她点颜色看看!领个养子来冒充你亲儿子,胆大妄为!”

程厚臣瞪她一眼,“bī你老子承认曾经的愚蠢会比较下饭吗?”

程潇嘻皮笑脸地下楼来,挽住她爹的胳膊,“我是为你终於找到‘被离婚’的理由感到高兴啊。为了表示对你的恭喜,我帮你把妃妃追回来啊?”

对於她的拿腔拿调,程厚臣哼一声,“帮我?少给我使绊,你就算是我亲生的。”

“你都听见了啊?”程潇笑嘻嘻地,“谁让我不想要后妈,只想和亲爹亲妈生活在一起呢,不使点yīn谋诡计不好得逞啊,你别介意。”

程厚臣作势拍她脑袋,手落下来终是变成了轻抚,“幸好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