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觉得,自己就算不修炼,体内的真元都会以超乎常人的速度迅猛增长。
这让顾旭愈发肯定,“回禄”与幽州的“火神”关系密切。
“莫非‘回禄’是‘火神’的传承者?”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猜测,“或者,‘回禄’篡夺了‘火神’的权柄,就像‘太上昊天’对付‘紫微大帝那样?”
与此同时,似乎进入幽州后,赵嫣更不想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
她从储物法宝中掏出一件带兜帽的斗篷,又取出一张金属面具,将自己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随后她把顾旭甩在身后,径直朝县城中央一座白墙灰瓦、飞檐斗拱的高大房屋走去。
房屋门上挂着一张牌匾,上面写着“内务司”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多年前,大燕国在投降大齐之后,并没有划归到大齐的行政管辖内,而是仍然保留了高度的自治权。
再加上大燕一向以武治国,这里的丹药、符篆、阵法材料等并不归驱魔司处置,而是将其视作一种战略资源,由负责后勤的内务司统一管理。
赵嫣刚一走到内务司门口,旁边几个披盔戴甲、手持长矛的士兵便走上前来,将她拦住,声称“官府衙门,闲人免进”。
但当赵嫣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张金属令牌后,这些士兵的态度立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朝她躬身行礼,把她恭恭敬敬请进了屋。
这张令牌所代表的,并不是赵嫣的大燕继承人身份,而是她几年前在戍边军队中担任的指挥使职务。
在这些看门的士兵眼里,无疑是需要仰望的大人物。
几分锺后,赵嫣拎着一个黄色的葫芦,走出内务司,来到顾旭的身边。
顾旭一眼看出,那个葫芦是一件刻有空间阵法的储物法宝。
“这里面装着你需要的‘破障丹’,至少够你用三个月,”赵嫣一边说着,一边把葫芦塞进顾旭的怀里,“另外,我还顺便替你要了一枚‘定灵丹’,给你破境用。”
顾旭将葫芦收进“闲云居”,同时不忘感谢赵小姐考虑周到。
赵嫣环顾四周,又对他说道:“我们继续向北赶路吧。石门县实在不宜久留。”
对於她的这个提议,顾旭不假思索点头答应。
石门县离大齐边境还是太近了些,并不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再加上他时间紧张,一年半之后,天行皇帝就会结束闭关,亲自来对付他。在此之前,他得尽快地找全“星盘”的碎片,觉醒属於“紫微大帝”的力量,才会有存活的可能性。
不过忽然间,他在赵嫣的目光里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你刚才……是不是在那内务司衙门里发现了什么?”他试探地问道。
“我听到衙门里有人议论,我叔叔派遣他的亲卫队,来到这边境处寻找我的踪迹。”赵嫣低声开口,没有隐瞒他。
顾旭知道,赵嫣口中的“叔叔”,是赵长缨的弟弟赵长祺,在赵长缨反叛之前,曾因军功和家世受封过“辅国将军”的头衔。
只是相比身为真君强者的兄长,赵长祺的光芒明显要暗淡不少。人们对他的称呼,往往是“燕国公的弟弟”或“燕王的弟弟”,而不是“辅国将军”。顾旭对他也并不是十分了解。
“你不想被他找到?”他又问。
赵嫣点了点头,然后扯了扯顾旭袖子,示意他先离开这人多口杂的县城。
於是两人再度施展身法,穿行数里,来到了偏僻的山林。
这里树林茂盛,溪水从山崖坠入深壑,宛若一条悬挂的白练,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赵嫣坐在飞瀑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犹豫片刻,说道:“在你认识我之前,是否曾听说过我某些不太好的名声?”
顾旭想了想,答道:“听说你曾经打遍洛京无敌手。那时候,我特别害怕你找上门来,向我发起挑战。”
赵嫣轻笑一声,似乎被顾旭这话逗乐了。
不过她很快摇了摇头:“不是这方面的名声。我想说的是,我现在二十岁出头还未婚配,以前又经常在洛京城造访青楼,同姑娘们一起喝酒聊天……就有很多人怀疑,燕国公的女儿是不是喜欢女人。”
顾旭点了点头。
他承认,在第一次听到这些传闻时,他的脑子里确实冒出了这样的猜测。
“那你是否了解过,大燕国王室很多年前为了保证血统纯净,能生出更多具有‘炎灵之体’的后代,常常会族内通婚?”赵嫣很快转变了话题。
“我曾从书里看到过,”顾旭再次点头,“历史上最后一位大燕国主的王后,就是他的堂妹。”
“对於血脉这东西,我叔叔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执念,”赵嫣接着说道,“多年前,他曾拒绝了襄阳陈氏的联姻,娶了自己的堂姐为妻。而在我年幼时展现出血脉天赋后,他又一直希望我嫁给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兄赵裕。”
“他这是在觊觎你的继承权吧?”顾旭猜测。
燕国公与大齐王朝其他徒有头衔的国公都不一样。这是一个有实权的爵位,几乎相当於一个小王国的君主。而赵嫣作为赵长缨唯一的嫡生女儿,无疑是大燕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或许是因为在大荒这片存在超凡力量的土地上,女性可以通过修行获得强大的力量,再加上“圣女”在大燕国民心目中地位崇高,大燕国一直实施的是“长嗣继承制”,即由君主最年长的子嗣继承王位,不论男女。
但不论是何种继承法,在实际执行的过程中,都会围绕那至高的王权,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纠纷。
比如当女性君主即位时,就曾出现过大权旁落,朝政被夫家把持的先例。
“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赵嫣承认道。
她停顿片刻,又接着讲述过去的经历:“可能是血脉太过於‘纯净’的缘故,我堂兄一向性格疯狂而暴戾,常常以折磨人为乐趣。
“他比我大六岁。在我出生不久后,他就喜欢去花园里抓虫子,将它们切成几段,摆在我面前的桌上,摆在我睡觉的摇篮里,甚至摆在我的饭碗里,想要捉弄吓唬我。当我哇哇大哭时,他就会开心大笑。
“在他八九岁时,他又喜欢跟着侍卫们去地牢里,看狱卒们用酷刑审讯犯人,回来后就把这些画面描述给我听。
“他以为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他却不知道,我是生而知之的。我自生下来那一刻起,就听得懂身边人说的话,记得周围发生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微微抬头,望着面前顾旭的眼睛:“这个秘密,我以前只跟我父母说过。你是知道它的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