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陈大人,不是这样的,”陈济生这咄咄逼人的口吻,令这士兵一时有些慌乱,“帝君他只是担心您的安危,他没有别的意思……”
士兵清楚,眼前这位姓陈的长者,跟帝君的关系非同一般,称得上是帝君有实无名的师长,深受帝君的敬爱。
在义军众人的认知里,若是有人冒犯了帝君本人,帝君或许会宽宏大量,一笑了之;但如果有人冒犯了陈大人,那么帝君知道后,大概率会亲手把他大卸八块。
“你不必紧张,我不是在责怪你,”陈济生忽然笑了笑,语气缓和下来,“我只是想请你帮我转告顾旭,我陈某人在加入义军后,跟他麾下的其他将士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食他的俸禄,受他的庇护,自然也要为他排忧解难,上阵杀敌。
“你要告诉他,作为一位注定成就万世之伟业的君王,他在做决策的时候,应该摒弃私情,对所有追随他的人一视同仁,万不可因为亲疏关系,把本应由我履行的义务,转嫁到其他人的身上。”
听到陈济生的这番话,士兵终於明白,为何像帝君那样的转世神仙,会对这样一位修为能力并不突出的长者推崇备至。
这位陈大人,他真能做到以身作则、忘己无私。
只是受了帝君的命令,士兵依旧拦在陈济生的面前,甚至上前一步抓住陈济生的衣袖,就是不让他离开。
“你倒是对帝君忠心耿耿,”陈济生看着这个耿直的士兵,笑着评价道,“你放心,我会在帝君面前替你解释的,他不会责怪你。”
话音落罢,只听见“嚓”的一声,陈济生用真元割断了自己的衣袖,紧接着驾驭“无愧剑”,化作一道青色闪电,很快消失在了士兵视野的尽头。
在飞向敌军阵列的过程中,陈济生的心情格外复杂。
他何尝不明白,顾旭不曾给他分配任何作战任务,还专门派人来阻止他上战场,是想要保护他,防止他遭遇危险。
但是,顾旭已经好几天没有在西北六城公开露面了,甚至连今日这样重要的战役都不在场。
顾旭从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陈济生猜测,顾旭要么是在修行的关键阶段,要么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事——不论是其中哪一种情况,他都很需要身边人的帮助。
“我得帮他。”
此时在陈济生的眼里,顾旭不再是神通广大的转世神仙,而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的沂水县年轻小吏。
…………
在凉州城楼的另一个角落,一个身着碧绿衣裙、容貌清丽的年轻女子望着前方涌来的大批齐国修士军卒,口中吟诵着复杂的咒文。
她的声音最初很轻,完全被战场的喧嚣所掩盖。
但是在她视线范围内的敌人们,却开始感到一股诡异的寒意从他们的身体里升腾起来。他们的步伐变得冲缓,身体也开始出现一丝一缕的痉挛,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所束缚。
随着她的吟诵声越来越高亢,一道道诡异的力量在敌人们的身上爆发开来,他们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刺穿般,颤抖着,鲜血如红色的花朵在战场上盛开。
一些实力相对较强的修士虽然没有立即毙命,但是却感觉自己体内的真元在迅速消散。
此女正是上官槿。
自从今年春天,洛川把那本关於南疆巫蛊之术的泛黄小册子交到她手中后,她已刻苦钻研了数月。
时至今日,已经登堂入室。
食人内脏的虱蛊,使人七窍流血的金蚕蛊,令人产生幻觉精神癫狂的中害蛊,让人爆体而亡的肿蛊……她已能自如驱使。
不得不说,在事先准备好大量蛊虫的情况下,巫蛊杀人的效率,可比剑高得多。
“修蛊之人,若绝情灭性,则事半功倍。”
这是写在巫蛊之术小册子里的一句话。
一直以来,上官槿虽在大齐朝堂跟人勾心斗角,帮洛川做了不少狠心绝情的事情,但她内心深处一直坚定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无情之人。
不过她也很清楚,洛川期望着她能变成一个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