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这时,怀里的少女忽然仰起头,有些笨拙地吻了他。
嘴唇与嘴唇重叠在一起。
浅尝辄止,然后分开。
顾旭想起了前世雪糕和果冻的味道。
“我想你了,顾旭,每天晚上都在想你。”
少女澄澈明亮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直言不讳道。不过话刚说完,她又有些害羞,白瓷般的脸蛋上泛起了一层红晕。
“我也想你。”顾旭承认自己被她这幅可爱的模样迷住了。
“真的?”
“真的。”
“有多想?”
“很想很想。”
“很想到底是多想?”
“就像世上最麻最辣的火锅里,花椒、毛肚和牛肉片在沸腾的红汤中翻滚。你坐在一旁看着,手中拿着筷子,眼睛瞪得圆鼓鼓的。”
时小寒破涕爲笑。
顾旭趁机将她抱起来,心念一动,便撕裂空间,飞到了剑阁上空。
此刻他们置身于一碧万顷的长空,以雄鹰翺翔之姿俯瞰群山万壑,丝丝缕缕的薄云如棉絮般飘在他们身侧。
层林尽染,叠翠流金。
整个世界摊开在下方,像是一张五彩斑斓的织锦。
矗立山巅的剑阁,此刻显得格外低矮,一间间草庐就像是洒在画卷上的墨滴。
时小寒双臂紧紧抱着顾旭,仿佛要将自己深深嵌入他的怀抱中。她现在只是个第三境修士,还没有掌握御器飞行的本领,心情有些紧张,生怕一个不留神,便会从高空坠落,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顾旭的臂膀却比她记忆中更加结实、更有力量。
换做是以前,恐怕光是把她抱起来,都会累得气喘吁吁。
“想吃叫花鸡吗?”顾旭突然开口问道。
“想!”时小寒不假思索道。
虽然她刚刚才吃了一碗牛肉面,但对于拥有“饕餮之印”神通的她来说,肚子里显然还能装下很多东西。
她话音刚落,两人便来到了沂水县最出名的食肆——飘香楼。
顾旭用因果之道掩蔽了他们的身份。
在周围众人的眼中,他们就是两个平平无奇的普通食客。
“请问二位贵客,今日打算品尝些什么呢?”店小二走上前来询问道。
时小寒无需翻看菜谱,便如数家珍般地说出一大串菜名:
“来一盘叫花鸡,一份清汤燕窝,一碗酸辣乌鱼蛋,还有糖醋里脊……”
店小二面带微笑地听着,没有立刻做记录。
“客官您真有眼光啊!”
“何出此言?”
时小寒过去来飘香楼,每次都点这些菜,还从未听到有人因此夸她“有眼光”。
“客官,您或许有所不知,过去陛下还在沂水县当官的时候,他可是咱这飘香楼的常客,每次来都必点这几道菜。现在这几道菜都成了咱店的招牌了,多少人都是慕名而来,就是爲了尝尝陛下喜欢的口味。”
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翻开菜谱,指着时小寒刚刚提到的几道菜。
时小寒注意到,这些菜肴的名称都被用红笔圈了起来,旁边醒目地标注着“珍馐御馔,帝王所锺”。
她秀眉微蹙。
这些东西,分明是她喜欢的,怎就变成了“帝王所锺”?
顾旭当初还嫌弃这些东西油腻呢!
不过顾旭也懒得去计较飘香楼借着他的名号来打广告。
以前他身体不好,又囊中羞涩,顿顿白粥、青菜、水煮蛋,跟个养生的老年人似的。偶尔时小寒请他来飘香楼,他也不敢放开肚皮大吃特吃,只敢细嚼慢咽,稍作浅尝。
如今他终于修炼成圣,重塑身躯,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人间美味。
待时小寒报完菜名,他擡头看向店小二,淡淡吩咐道:“她刚刚说的那些,每样来两份,再加一份红烧大虾,一份四喜丸子,一份水晶肘子。”
听到这话,时小寒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眼前这人真是顾旭吗?不会是饕餮变的吧?怎么竟比我还能吃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店小二陆续将菜肴端上桌,很快便摆满了一桌,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顾旭和时小寒看了彼此一眼,立刻开始飞速地往自己碗里夹菜。他们的筷子在桌上翻飞,犹如两把利剑在空中交锋,虎虎生风,仿佛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两人都生怕自己动作稍慢,那些美味的菜肴就会被对方一扫而光。
当他们吃得正欢的时候,又有一队客人进入了飘香楼。
这些新来的客人中,不乏头戴乌纱帽、身着七曜服的身影,显然是驱魔司的官员。由于顾旭尚未登基改元,也未对官服的顔色样式进行更叠,他们目前仍暂时身着大齐王朝的服饰。
爲首的那名官员,约莫三十六岁,微秃的脑袋被乌纱帽遮得严严实实。面色虽仍带些蜡黄,但已不再像过去那般憔悴,仿佛缺乏睡眠的疲惫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精神抖擞,正与周围人笑容洋溢地交谈着。
赫然是顾旭的老熟人,马钦。
“恭喜马大人荣升沂水县驱魔司知事!”
“马大人尚未到不惑之年,就已位居七品,今后必定官运亨通,前途不可限量啊!”
“说实话,马兄这些年斩妖除魔,功劳可大了去了,早就该得到提拔了!可惜啊,大齐朝廷那帮子人,太过昏聩腐败,就不喜欢重用像马兄这种实实在在干事的人……”
“……”
听到周围同僚们的恭维,马钦微微一笑,谦虚地回应道:“其实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哪里值得大家这么夸奖。是帝君近日整饬纲纪、严刑峻法,罢黜了大量屍位素餐的官员,我才能有这次破格晋升的机会。
“真正值得大家称颂的,是帝君的平明之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