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离开杨正广家之后便往於鹤家那边去了。
在进城的时候,他就有路人讨论说半年前黄桐府有名的富家大少於鹤成亲了。
这份喜酒他先前错过了,现在回来了自然要去蹭一顿。
那小子天天去喝花酒,也不知从哪里忽悠来的新娘子。
真有姑娘会嫁给那货?
至於杨正广那边,周恒已经做好了处理。
在那样近的距离之下,天人望气术的效果发挥到了极点,他清楚地看到了杨正广以及那个魂灵的情况。
杨正广本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九品武者,他的气运之所以异常,就是因为他的识海之中寄宿了一缕天人残魂。
这一缕天人残魂极其微弱,就犹如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只能寄宿在杨正广的识海里,一旦出现在外界,就可能灰飞烟灭。
天人元神寄托虚空,号称不灭,可这个天人却落得如此田地,也是很凄惨了。
对於周恒来说,对付这种程度的天人残魂,实在太过简单,只需略施手段,就能直接将其抹除。
可他并没有那样做。
一个天人残魂寄宿在一个九品武者的识海里,最近似乎还要挑起事端,多半是有所图谋。
周恒想要弄清楚这个“图谋”会是什么,是否牵扯到邪魔鬼祟,是否会给黄桐府城带来巨大的危机。
毕竟,黄桐府城并非寻常之地。
这里镇压着半截魔君的指骨,先前就有海外散仙、大魔、鬼仙来试图解封,挑起战斗,险些给黄桐府城造成灭顶之灾。
虽说如今黄桐府城有姜踏法这个道君在,理论上来说不会有什么大危机,但周恒其实并不能确定姜踏法的真实想法,也不知道这位封绝道君是否真的会护住黄桐府城。
他不想把希望寄托在一件无法确定的事情上。
还是要自己把事情调查清楚为妙。
杨正广和寄宿在他身上的那一缕天人残魂,就是线索。
自然不能轻易抹掉。
不过,周恒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还是留下了一片金叶子作为联系灵引。
那片金叶子上表面上看是记载了五雷正法金书,实际上却是一片五雷正法灵符,最克魂灵之属,一击之下,连绝四品的鬼仙都要重伤。
这足以让那一缕天人残魂感到忌惮,甚至恐惧。
从而周恒就能验证一些事情。
若是这一缕天人残魂图谋甚大,且黄桐府城在其中十分重要,那他多半是会寻求帮助,如此一来就能起到引蛇出洞的效果。
若是这一缕天人残魂直接让杨正广离开黄桐府城,那就意味着黄桐府城在他的图谋里不算特别重要的地方。
如此一来同样可以让黄桐府城避免一场危机。
其实,周恒做的布置不止於此。
在留下那一片金叶子的同时,他还用最近悟出来的一种影响精神秘法,对杨正广下了精神暗示。
让杨正广无比渴望修炼五雷正法金书。
只要杨正广心里还存在对五雷正法金书的念想,周恒就能够感知到杨正广的方位,可以随时监控他和那一缕天人残魂的动向。
如有异状,立刻处理。
——这是他之前在参悟《真灵元心经》时,结合修炼过的《变天击地大法》、《不死印法》等幻术和精神秘法总结出来的手段。
尚无具体名目,但颇为实用。
正因如此,周恒更加迫切地希望真正练成《真灵元心经》,才只是参悟时略有所得,就能有这般妙用,若是真正修炼完成,岂不是能将心灵精神玩弄於股掌?
那将会是何等威能!
……
於鹤现在的名气可是大得很,
算是黄桐府城的名人。这都得益於他对纯阳武馆的经营。
背靠纯阳宫这棵大树,再加上他自己又擅长处理这方面的事务,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把纯阳武馆发展成了黄桐府城规模最大的武馆。
不仅学徒和教习冠绝其他武馆,营收方式也是多种多样,将武馆从以前单纯的筛选弟子,变成了一个可以多方面盈利的机构。
去年黄桐府城纯阳武馆的净利润甚至超过了纯阳宫在不少地方的商铺产业。
於鹤当真称得上是经商天才了。
前段时间,纯阳宫那边甚至还来了一个主管外事产业盈利的宗师,登门拜访和於鹤交流,最后一脸佩服地离开。
“有段时间没见,这小子可是越发的风光了。”周恒心里欢喜,面带笑容,来到了於鹤新置办的大宅院外。
由於半年前才刚办过喜事,宅子的院墙和大门上还贴着喜字,挂着红灯笼,看起来颇为喜庆。
“这位道长,您找谁?”
守在大门前的家丁礼貌询问道。
现在周恒穿着纯阳宫的道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
“我找於鹤。”周恒微笑道。
“啊?找小老爷……”家丁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是最近刚从下面县城过来府城做工的,并不认识周恒,对於这种陌生人找主家老爷的事情,他有些为难。
怕闯祸。
“你告诉他,是周恒找他。”周恒也理解这家丁的心思。
“您就是周恒,周仙长?!”家丁闻言激动道:“小老爷经常提起您呢,说他有个好兄弟,去太华山上当仙人去了。”
“仙长?”周恒闻言愕然,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样称呼。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可以理解。
大齐虽然有不少中三品乃至上三品的强者大能,但对於绝大多数普通百姓来说,七品就是他们日常生活中所能见到的最强者。
如中三品这般能够出入青冥的武者,在许多普通人眼里就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
一些偏远地方将高来高去,飞天遁地者称作仙人,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
纯阳宫在人间又历来有仙宗的称呼,於鹤说他去太华山上当仙人去了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是周仙长,那快快请进,我这就去通禀小老爷。”家丁一脸崇敬的表情,躬身弯腰行礼,迎着周恒进门。
“不必如此多礼。”周恒微笑着轻轻摇头,走进了宅院大门,却正见到於鹤远远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素白衣裙的女子。
这少女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容貌不是特别漂亮,但也算中上,气质倒是颇为温婉贤淑,头发已经盘起来做妇人装扮,应是於鹤的新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