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膳自不会坐以待毙,反驳:乳饼各个地方都有,还送给了寺院的和尚,为什么没听说和尚出事,只有宫人们不舒服?
太监则咬死了,现在牵扯到所有病人的饮食,只有牛乳。如今天热,牛乳保存不当便易腐坏,必是缘由所在。
双方各执一词,难以评判孰是孰非。
贵妃协理宫务多年,自有手段。
她将宫人、妃嫔、安王之子全部留下,自己携荣安公主三人,奉迎太后回宫,并立即将此事告知皇帝。
皇帝果然重视,命东厂提督李保儿调查清楚。
李太监领命:“奴婢一定将此事查个明白。”
但洪尚宫於贵妃处听闻始末,立即求见,要求带上宫正司:“宫正司执掌纠察宫闱之事,东厂调查,宫正司评判,方可万全。”
李太监和气道:“洪尚宫说笑,此事牵扯甚大,非是宫人偷奸耍滑,您瞧,也没什么内正司的事儿,可是这个道理?”
宫正司管宫人,内正司管宦官。皇帝既然没提内正司,显然没宫正司什么事。
洪尚宫道:“内外有别,审问也好,看病也罢,宫正司做来更妥当。还有,请陛下允许臣派司药的人同去,好医治病者,以防不测。”
李太监亦不与她争执,谁去谁不去,谁负责总理,靠的不是嘴,是帝心。
他只躬身朝向皇帝,等他示下。
皇帝自然看出了他们的明争暗斗,甚至可以说,这是三方心照不宣的默契。但作为帝王,所思所虑又非是制衡那么简单。
“贵妃行事小心,唯恐宫中过染疫病,将人都留在了惠元寺,派宫正司去倒也便宜。”他沉吟道,“这样,宫正司协理东厂,尽快查明原委。”
李太监恭敬道:“是,奴婢一定尽心竭力。”
洪尚宫蹙眉。她的理想结果是,宫正司查司膳,好坏都能掌控,可东厂主理就不一样了,以其权势,不让她们插手易如反掌。
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岂非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皇帝约莫也想着了,问:“今日是谁当值?”
近侍回答:“是谢郎。”
“叫他来。”
谢玄英很快受召:“陛下。”
皇帝说:“献均(安王之子)身体不适,你叫上太医,去惠元寺替朕看看,和他说,让他安心养病,药材都从内库走。还有,那里的事,暂时由你看着,弄清楚来回朕。”
谢玄英虽然还不知晓是什么事,但立即应下:“谨遵圣谕。”
李太监与洪尚宫也齐齐告退。
三人出了殿门,於拐角处商议此事。
谢玄英得知来龙去脉,知道问题可大可小,不敢耽搁:“我先去太医院,二位尽快安排人来。”
说完,想问洪尚宫打算派谁过去,是不是程丹若,但转念想想,还是作罢,这潭浑水何必让她来蹚,遂拱拱手,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