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进司膳房的门时, 是活的, 等她们要做,就死了。
这会儿再要人送新鲜的鱼来, 却是不能,每天什么时候送菜,送几次, 送几条鱼都是有规定的。可不做鱼,万一主子询问,就是一大过错, 份例里有的,怎么能不给敬上来?
可做了, 更是大罪。往轻说,是不敬之罪,往重了说,是不是想谋害谁?
当然,按流程,根本不会到犹豫做不做的地步。
司膳的灶是小灶,不像尚膳监的大灶,可入口的东西马虎不得。正式上灶前,典膳的女官还会挨个检查,确认配菜有无问题,处理是否到位。鱼刚死,还是死了一段时间,看眼珠子就知道了。
不是刚杀的鱼,压根没资格进锅。
尚膳监知道这一点,想的也是让她们无东西可用,而不是误用坏的东西。
“奴才们预备的是鱼、樱桃和牛乳。”尚膳监的宦官老老实实地说,“这都是坏在明面上的东西,除非司膳的人瞎了,不然绝不可能用上。咱们也惜命啊,要是不容易瞧出来,真害了主子,咱们也得掉脑袋。”
何掌班冷哼一声,心里信了大半。
宫里的规矩就是如此,东西没能及时呈上,是司膳的错,可要是出了岔子,司膳倒霉,尚膳监的也受牵连。
他们没那么傻。
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何掌班皱眉半天,说:“明儿仔细查查安小王爷那里。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搞明白。”
“是。”
“小六子回来没有?”他随口问。
“回了,外头候着呢。”
“叫他进来。”
小六子低眉垂眼地进来,讨好地说:“爷爷,孙儿回来了。”
“那里怎么样?”何掌班问。
小六子说:“程掌药进去两个多时辰,开了药,也问了一些事儿。咱们的人在外头,没听清楚,就知道说得挺久的。”
何掌班挑了挑眉。
小六子压低声:“咱们要不要——”
话没说完,就见何掌班猛地一磕茶盏,盖碗微微晃动:“别动歪脑筋,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回头来报我。”
小六子不解其意,但干爷爷吩咐的事儿,自然得应:“孙儿明白。”
“嗯,下去吧。”何掌班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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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灯火通明。
取水、烧滚、泡茶,怎么也要小半个时辰。
程丹若有心想要告辞,但谢玄英问她:“疫病究竟缘何而来?”
她只好打起精神,分析道:“你看,这三批病人有很明显的传播次序,没有新冒出来的,假如在寺内,肯定是有什么之前做了,但之后没做的事。不过,我觉得传染源不在这里。”
水还没来,程丹若却真的渴了,顾不得许多,倒半杯冷茶,抿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