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形容的猫,分明就是荣安公主的雪狮。
可雪狮好好的在撷芳宫,完全没有犯病的迹象啊。
“会不会弄错了?”他下意识地反问。
“我不知道。”程丹若说,“柳儿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会不会是生病糊涂,胡言乱语,我都不知道。”
疏不间亲,她纵然信任谢玄英,也不会留给他任何话柄。
“我只是将我知道的事,原封不动讲给你听。”
荣安公主是怎样的人,宫人不敢编排,程丹若没见过,也不去猜测。反正事情已经告诉了他,如何评判,是谢玄英自己的事。
她低声道:“我欠你许多人情,既然知道了,没有隐瞒的道理。你若是以为我挑拨离间,也随你。”
“我怎会这般想你?”他也压低声音,语速飞快,“你也不该这么想我。”
程丹若诧异地抬起头。
两人靠得极近,肩膀只隔一个拳头的空隙,隐约能闻到他身上的熏香气,微微的苦意,清爽甘冽。清光朦胧,依稀能看见他皮肤的纹理,浓密分明的眉毛,唇上浅浅的纹路。
这些人类独有的质感,让他不再像是一尊白玉雕像,有了鲜活而真实的人味,令她生出一瞬间的不自然。
谢玄英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角。
“你说,是不是?”他的声音放得很轻,犹如耳语,可喉间又有音色,听得人耳朵痒痒的难受。
她别过脸:“是吧。”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他注视着她,“这事你本可以烂在心里,却冒风险告诉我,我领你的情。”
“你也别放心上,我是为我自己。”程丹若赶忙道,“总不能白被吓一回。”
想起去年惊险的一幕,谢玄英的脸色略微发沉。他沉默了会儿,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忽然瞥见小径的尽头转出一个人影。
“有人来了。”他霍地起身,凝神细看。
果然有人,影子在月光下渐渐靠近,贴着墙根过来。
“我们避避。”谢玄英立时踩灭线香,踢进草丛,拉着她就走。
程丹若眼疾手快,没忘记带上垫的布巾,匆忙收回袖中。
之前图竹林藏不住人,这会儿也藏不住他们。谢玄英并不往深处走,而是直接转入亭子后头的残碑背面。
这块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上半部分已经破损,石头布满青苔,只能依稀辨认出“月”什么亭。
两人藏定,来人也近了。
那是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立在寺庙的墙根下,模仿猫儿,娇娇地叫了两声。
谢玄英拧眉,脑海中闪过诸多猜疑。
而后,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冒出墙,往下觑眼,竟然徒手翻过墙头,轻盈地滑落在地。
两人瞬间抱在一起,你搂着我,我搂着你,往亭子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