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芳年的宫人不曾起疑,脆生生应了。
巳时是上午九点,今日不上大朝,如果皇帝召臣子相见,多半也已商谈完毕,正是散会的时间。
“我时常在此时去外朝,也许会遇见祖父。”王咏絮传授经验,“你若想见家里人,不妨也试试。”
程丹若记下:“多谢。”
天朗气清,穿过东华门,已经能看见典藏阁绿色的瓦檐。
今日的典藏阁,呃……颇为热闹。
一个身着锦衣的文秀公子,正拉着红色常服之人的衣袖,恳切地说着什么。
身着青衣的宦官们三三两两地伫立,伸长脖子围观,表情都有些好笑。
王咏絮顿住脚步,声音微妙:“谢郎怎么和余郎在一块儿?”
没错,引发围观的主角,除却谢玄英,就是被荣安公主“看上”的余郎。
程丹若好奇地看去。余郎大约十六七岁,年岁尚小,样貌俊秀,光看外表确实过得去,但……都来选驸马了,为什么要和谢玄英站一块儿?
这区别就像大学校草和国际大明星站一起。
自讨苦吃啊。
可走近了,她却对他略微改观。
“谢郎,就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余郎作揖不断,恳切地哀求,“画中无你,群芳无意啊。”
谢玄英有点无奈:“余公子,请松手。”
余郎失魂落魄:“我真的不能画你吗?”
“不能。”谢玄英抽走衣袖,转头就看到了程丹若和王咏絮。
她俩在看……余郎?
王咏絮看也就算了,丹娘你瞧什么?他抿住嘴角,狐疑地盯住她们。
程丹若唇角微扬,低声说:“好机会。”
“什么?”王咏絮吓一跳,旋即明白,“你是说……”
“这么多人看着,我们装装样子。”程丹若不动声色,“走。”
王咏絮脑子有点乱,好像有主意,好像又没有,只好先跟上。
“咳。”昨夜的阴影太大,她本能地避开谢玄英,看向余郎,“余公子为何在此处?”
“王掌籍。”余郎认得她,昨天荣安公主避在屏风后,王咏絮却是立在墙角,皇帝还叫她点评了诗作,“我来寻本画册……”
王咏絮故意道:“陛下出的第三题,公子可有腹稿了?”
余郎有点慌。他知道王咏絮是公主身边的人,有意留个好印象,但西苑的花那么多,他原想着牡丹,却冲冲不能确定:“尚未。”
王咏絮清清嗓子,看向程丹若。
程丹若问:“谢郎,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谢玄英一时讶然,看看她们,往旁边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