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公主心底苦涩又悲凉,脸上却要装得娇羞:“父皇——”
“你是朕最疼爱的公主,朕不会委屈你的。”皇帝如是说。
可荣安公主已经不敢当真。
这几个月来,她不是真的忘记了谢玄英,只不过在生存的阴影下,不得不放弃他而已。她曾天真地幻想,只要父亲能够原谅她,就能再做新的打算。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
他考察着荣安,敲打着荣安,给她铺平幸福的道路,又明确地警告她,皇命不可违。
如此手段,哪怕朝廷大臣都受不住,何况一个小姑娘呢?
她认清了现实,不得不死心了。
“我知道,父皇都是为我好。”荣安公主瞥向席上的嘉宁郡主,她的堂姐笑盈盈地坐在太后下首,端庄又从容,深深刺痛她的眼睛。
父皇无子。
她忽然真正读懂了这句话的涵义。
“我会——”她咬紧牙关,乖巧地看向父亲,“荣安会听话的。”
皇帝欣慰地点了点头。
女儿终於长大,他十分欣慰,隔日便让户部增加公主嫁妆,又扩充了公主府的规制,与亲王等同。
此外,没忘记论功行赏。
惠元寺时疫,负责的司膳被贬为女史,调到了太后的小厨房,陶尚食便调任了擅长药膳的典药,升职为司膳,负责一司。
原本司药的典药就空出来一个。
女官和宦官都是皇帝的家臣,升职随心所欲,全无顾忌。
既然程丹若有功,又正好有空位,皇帝直接给她提了一等,为正七品典药。
正七品,差不多是一个中等县的县令了。
程丹若谢恩,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帝看不见她把内安乐堂的死亡率从九成降到五、六成,却因为她算计了荣安公主而升官。
怪不得太监们权势通天呢。
皇帝一句话,立马原地飞升。
但除了她本人,其他人都觉得非常正常。
“你和王掌籍一样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然比我们升得快。”比她工龄大,岁数也近二十五的掌药毫无妒忌,一脸理所当然,“不过,升官就要摆席,凭你是天上仙女,也休想逃。”
程丹若只好入乡随俗,假装这样的事很正常。
她摆了一桌酒席,请相熟的女官吃饭。
司膳就是隔壁部门,点菜倒是容易,名单反而费了些时间。
程丹若斟酌几日,开了三桌。一桌开在安乐堂,让宫婢与太监们加菜,另外两桌开在干西所。
主桌是与她关系比较好的女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