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月笑了:“你说话倒是有趣。那我问你,皇帝的圣旨里说了什么?”
程丹若叹口气,道:“太妃年逾七十,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要多劝慰安抚。接旨时阖府俱在,你们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白明月笑笑,没敢说当时留下的眼线屁也没听懂,直接道:“谁和你们说,鲁王死了?”
程丹若怔了怔,略有不解:“丧事都办了……”
白明月的嘴角弯出讥讽的弧度:“真想不到,我们让他活着,却有人迫不及待要他去死。”
程丹若不言语。
双方初次接触,彼此都在评判观察,最好尽量乖顺少言,以免对方起疑。所以她什么都没说,默默吃饭。
恢复体力是最迫切的,倒不是说她打算逃跑,水上能跑到哪里去?纵然侥幸能够脱身,青州一带正值兵乱,一个女子孤身上路,太危险了。
一刻锺后,她终於吃掉了干硬的饭菜,略微恢复体力。
白明月拿来一卷麻绳:“不想喝药,就得把你绑起来。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在水上,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
程丹若点点头,顺从地让她把自己反绑了起来。
船舱的缝隙里吹进冷飕飕的秋风。
她蜷起身,尽量减少存在感。
深夜很快降临。
小小的渔船被一分为二,粗汉和渔夫在外头轮流划船,白明月铺了层皮子,自己睡外面,让程丹若睡在里面。
既是监视,又是保护。
程丹若微微放松,看来她确实有一定的价值,於是允许自己浅浅睡一会儿。
次日,依旧被关在船舱一整天。
唯有吃饭和方便时,白明月才会给她松绑。程丹若趁机活动手脚,以免血流不畅导致肢体坏死。
偶尔的,通过缝隙看一眼外面。
入目所及,不是蜿蜒的河水,就是大片枯黄的草叶,天际大雁南飞,很多地方已经结出薄冰,船桨戳下去有清脆的破裂声。
茂密的草丛里,总能看见野生动物冒头,皮毛黑亮,白色的芦苇上方束起一根粗壮的尾巴,“嗖”一下就不见了。
接着,听见一声尖利的呼号,不知是什么动物被咬断了喉咙,被猎手拖走当做冬日的储备粮食。
河岸有零星的血,动物们趴在河边饮水,眼神警惕。
这样荒凉又冷僻的地界,程丹若觉得,若自己独自行走在外,恐怕活不过一个晚上。
但她不可能就此放弃。
假借着小憩,她意念沉入玉石,调出平板,查看下载的离线地图。
兖州附近有两条河,一条是泗河,一条是沂河,最近总是能看到一些丘陵,显然就是往鲁中南地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