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儿还是古人会玩儿,皇家更是把人力之巧发挥到了极致。
夜晚,锣鼓喧天,鼓乐齐鸣。
今夜宫门落锁,却无宵禁,女官们往来拜祝,互相庆贺。
程丹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她以为的守岁:过了十二点看个烟花,睡觉。
真实的守岁……
“程司宝吉祥如意。”
“程姑姑新年吉祥。”
“给程姑姑拜年了。”
“程司宝正旦新禧。”
从她回干西所起,来拜祝的人就络绎不绝,人人新衣宝髻,殷勤小意。
程丹若:“……”
她看着自己家常的海棠红旧袄子,炕桌上的半盒瓜果攒盒,一碟奶糕点心,以及唯一算是新年布置的福画,陷入尴尬。
拜访的客人们,似乎也没想到她毫无准备,一副打算早点睡觉,明天继续上班的社畜架势,也尴尬了。
程丹若只好临时补救,抓了把铜钱给小宫女,让她去弄些瓜子花生回来,又烧水煮茶,准备今晚用奶茶续命。
没忘记问吉秋:“我是不是也要去尚食、尚服处拜年?”
吉秋不愧是尚食局的老人,马上道:“姑姑不必担心,年节六尚皆有差事,到四更天时再去就好。”
天快亮的时候去拜年?
程丹若暗叹口气,觉得这假是休不了了。
她说:“你去司膳借点茶碗来。”
“姑姑不必如此。”吉秋委婉地劝诫,“她们只是给姑姑磕个头,拜个年,尽尽心意罢了。”
程丹若无奈,话说到这份上,不能不让人家来,只好说:“头就别磕了,折寿。”
吉秋笑了:“行,我嘱咐一声。”
程丹若又道:“你去我匣子里拿些银子,多弄点糖,来都来了,不好让人空手回去。”
“欸。”
下头的人自去忙碌,程丹若就坐在暖融融的屋子,等人上门拜年。
来得最早的,必是地位最低的,清一色的深蓝色袄裙,乌黑的头发编成辫子,红绳系好,脂粉不施。
都很面生,进屋后福身蹲了蹲,道声喜,就乖乖拿着杏仁糖走了。
程丹若怀疑自己脸盲,这是尚食局的宫女,还是尚服局的?
夜空火树银花。
正月初一,不知不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