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谢侯爷的书房,气氛比前日更为凝肃。
靖海侯道:“你这两天倒是挺忙的。”
谢玄英没接话,反而道:“父亲想让我主动请辞掌兵,我可以答应。”
父子之间,再弯弯绕绕也没有意思。靖海侯直接问:“你想要什么?”
“张家的婚事,本来很好。”谢玄英说,“父亲费心了。”
“本来?”
“他家尚未出孝,恐怕一时半会儿谈不好。”谢玄英道,“儿子的婚事已经一波三折,实在不敢再冒险。”
靖海侯沉吟:“我和张文华有些交情,不至於如此。”
谢玄英说:“张督宪和昌平侯,也很有交情。”
靖海侯皱眉。
“况且,我辞掉差事,前程难料。”谢玄英淡淡道,“父亲和张督宪的交情,没到这地步吧。”
靖海侯沉默片刻,摆摆手:“那你是想谁?顾家?顾思孔快要外放,你想在他们离京前定下?”
谢玄英露出一丝遗憾:“顾家二房的姑娘,身体不大好。”
靖海侯扬眉。
“我要娶老师的女儿。”谢玄英单刀直入,“下定聘书,我就向陛下讨个翰林院的差事。”
靖海侯嘴边的“不成”就咽了回去。
他细细思索,明白这个儿子的意思了。既然不让他从军,那就只能从文,若是做文臣,自该走翰林院的路子。
晏鸿之虽无官职,可却是纯真派的领头羊,又有不少学生为官。
娶他的女儿,就是看准了他的清流人脉。
“我记得,晏子真独有二子?”
“是义女,但也不妨碍什么,不过是个名分罢了。”谢玄英说,“原世兄在户部当差,做事勤恳,广世兄精通水利,常年在外,两位世兄均不似老师。”
靖海侯点点头。
儿子不能继承老子的学问,实在太正常了,在文坛,还是师生传继更多。而女婿比学生更亲近,为半子,自然更加名正言顺。
靖海侯和柳氏不同。
柳氏看重儿媳的家世教养,靖海侯看重的,却是联姻拓宽的路子。
清流……清流有清流的好处。
他反覆思索,若娶晏子真的女儿,老三就真的只能做文臣了,同门的师兄弟是很好的人脉,还有纯真派积累的名望。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打算。作为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他越来越清楚,文臣的地位渐渐变高,今上在位,谢家能握住兵权,若是天崩了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文臣是最稳妥的。
至於儿媳本身什么情况,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