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边全是灯笼铺子,什么精工巧作的都有。
她挑了半天,选了一只柿子灯。
谢玄英这才牵了她,去前面的空地看烟火。
那是一个高高的架子,类似秋千,中间悬挂着一个圆形盒子。旁边人拉下线头,哗啦啦掉出一大片材质,一个女子的剪影就出现了。
随后,红色的焰火掉落下来,女子的剪纸就上下飞舞,翩跹而动,好像会飞的仙女。转了一圈,剪纸倏而自燃,变成一大蓬彩烟,消失不见。
程丹若还没来得及惊叹,锦盒里又掉下两个孩童。
一男一女,分别悬挂在架子上,好像你一下我一下玩跷跷板,伴随着乱飞的黄色焰火,他们“砰”一下炸开,变成两条金色的鲤鱼,一面燃烧,一面旋转。
她:“!!”
金童玉女消失,落下几只彩色灯笼。
灯笼往外喷着焰火,差点燎到前排人的衣服。
但行人都在拍手叫好,浑然不觉。几捧烟火过后,灯笼自燃,火焰上行,烧毁整个帘幕,只留下“天下太平”四个字悬挂在半空中,色泽如若紫冰,晶莹剔透。
“结束了。”谢玄英把她拉走,看她仍旧频频回头,无奈又好笑。
正巧,路边有人推着车,叫卖道:“滴滴金,梨花香,买到家中哄姑娘!老爷夫人,可要来几把?小人这儿有千丈菊。”
谢玄英朝长随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买了两支烟火棒回来。
“到人少的地方才能放。”他把程丹若拉到街角,才给她点燃一支。
烟火棒“滋”开,朝外“簌簌”喷射火星,正如千瓣菊花,妍丽多姿。
程丹若:“……”
在古代玩烟火棒的感觉,好微妙哦。
她晃晃烟火棒,问:“今天这么多灯烛,不会引发火情吗?”
“肯定会。”他仔细解释,“五城兵马司会专门派火兵值守,以备不测。”
他指着远处的高楼:“那是望火楼,今日必有火兵值守,若有火情,随时能派人救援。”
又给她看街角堆积的大缸,道,“每坊皆有坊长一人,管户籍、税收之事,平时也要负责街巷安稳,如这般的节日,就要组织民户储水,以防不测。”
程丹若点点头,回忆说:“我小时候,好像是有里长夫人来过家里。”
谢玄英放缓口气,佯作无意地接口:“是吗?来做什么?”
“不知道,没人和我说。”火树银花,她提着柿子灯,平静地说,“我七八岁之前,还能跟着父亲学点医术,后来慢慢大了,就被祖母叫到身边养,一直到离开程家,我都很少离开后院。”
程祖母就是陈老太太的小姑子,陈老爷的姑姑,家教颇严,拘她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