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安静静地抱了会儿。
许久,谢玄英才问:“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人欺负你?”
“没有。”程丹若的额角抵着他的胸口,柔软又结实的触感,“这两日,我拟了份吏员的名单,好精简人手,一会儿你看看。”
“好。”他捻着她鬓边的碎发,开始说自己的,“这次去怀仁,情况不乐观,荒田实在是太多了。”
她安静听着。
“好田都被本地大族占了,剩下的都不太好。”谢玄英说,“不知道四川的红薯苗什么时候能送来——不过送来也赶不及了,今年的春耕早就开始,还得等明年再说。”
程丹若道:“明年就明年,土豆、落花生、迎日花呢?”
他道:“叫人去两广找了,没这么快。”
她跟着叹气。
“我起了。”谢玄英和她温存完,本想诉一诉相思,但聊了这个,哪里还能睡下去,干脆起身穿衣,“你再歇会儿。”
可程丹若也睡不着了,跟着起身穿衣。
动静传到外头,丫鬟们急急忙忙端了热水进来,服侍她们梳洗。
谢玄英生活规律,早晨起来无急事,肯定要去锻炼一下身体。而程丹若则翻阅自己的日历本,思考今天要办的几件事。
第一件事,派人去乡下找程家的族人。
第二件事,准备给巡抚和总兵的礼物。
第三建设,增添一些人手。
前两件事都好说,只有最后一件,着实拿不定主意。
早饭时,她斟酌着问谢玄英:“假如要添人,是雇好,还是买好?”
他奇怪地说:“自然是买。”
程丹若并不说人口买卖心里多少过不去坎儿,而是道:“我们不会在大同呆一辈子,将来走了,带她们走,一来用不上,二来骨肉分离,未免残忍。”
“到时候再卖……”谢玄英顿住,瞅了她一眼。
她微蹙眉梢,满眼不喜。
他便改口:“你想添点什么人?”
“贴身伺候的是够了,总要再有几个洒扫的。”她反覆思索,“你说,我去育婴堂挑几个小姑娘,让她们过来做洒扫,包两顿饭,每个月再给些月钱,如何?”
谢玄英挑着碗里的面条:“好。”
程丹若:“当真?”
“主意不是很好,外头的人不知根底,用起来总不如买的安全。”他说,“但你想做就做,也不是什么大事。”
程丹若道:“半大的孩子最苦,能帮忙分摊点总是好的。我看帐本,每年给普济堂和育婴堂的花销只有十几两银子,至少昧下一半。”
谢玄英咬了一口包子,说:“你心肠软,我早知道了,那就这么办吧。”他提要求,“衙门后面租个屋,不许在院子里过夜,叫丫头们盯紧些。”
她点点头,拿起筷子吃面。
看见他碗里还剩大半,不由好笑,“这么快就吃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