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长连忙叫了那学生过来。
学生姓白,才十一岁,但谢玄英考校他四书五经,发现他基础十分扎实,经义都答得很顺畅,又令他作诗一首,也颇有章法。
他不由点点头,记住了这个学生,对乐山长道:“您教导有方啊。”
乐山长惯例谦虚一下:“还是这孩子有天赋。”
谢玄英又问他是否考过县试,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白小郎已经是童生了,打算今年参加府试。
考过府试,再参加院试,才算是秀才了,能够考举人,考进士。
“今年换任,府试尚未开始,我打算在八月左右办一次。”各地的府试由知府负责,谢玄英也卖乐山长面子,随口透露消息,“大概十月到十二月,还有一次院试,要是有把握,也可以试试。”
乐山长点点头,但说:“十二岁的秀才也太小了,还是再磨一磨,玉不琢不成器啊。”
谢玄英没有反驳,只嘱咐道:“安心读书,戒骄戒躁。”
“学生知道了。”白小郎恭敬地应下。
陪乐山长吃了两顿饭,当晚在山阴歇了,次日,谢玄英就启程回大同。
他想早点赶回去,谁想半路,碰见一场群殴。
原因:争水。
地是农民的命根子,而水则关系到地里能不能长出庄稼。如今是六月,天气已经十分炎热,灌溉的水源就是百姓最看重的事。
然而,河流只有一条,上游的人截水,下游的人就打不到水,四舍五入,等於逼人去死。
而且大同少雨,事态比江南严重得多。
这次,两个村子就因为水源分配不公吵了起来。
甲村说我们人多,水我们两天你们一天。
乙村表示你们放屁,我们田多,那山上都是我们的田,该我们多分。
先是乡贤调解,没用,此地尚武,给你面子叭叭两句,但云里雾里扯一通,没法真正做主,当然直接抄家伙干。
双方正殴得起劲,没注意到谢玄英的车架。
但没关系,作为父母官,谢玄英既然遇见了,肯定要调和一下矛盾,重新做主协商分水。
他也没有什么巧计,一村一天,轮流取水。说白了,会有这样的矛盾,其实是甲村收买县里的人,意图夺水而已。
现在被谢玄英碰见,计划自然落空。
村民们都很给他和护卫们面子,老实地同意了分配方案。
又被乡贤邀请去吃午饭。
谢玄英本想推辞,可水利也是他关心的事,只好同意,顺便了解一下府里的水利情况。
因为在山阴,有一条非常重要的河流——桑干河,时人称为小黄河。
本来也是很顺利的一件事,可在回府的路上,出现了一点意外。
乡贤乡贤,指的是乡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家。
或是品德出众(存疑),或是出过读书人,或是有裙带关系,总之,其实还是普通人家。
他们的饮食卫生……嗯……肯定不太好。
谢玄英在路上就吐过一回,赶紧吃了程丹若新制作的大蒜胶丸,但刚到府衙,胃里又翻江倒海。
然而,饶是如此,他选择的也是二堂的净房,不是后院的,还嘱咐柏木:“和夫人说我今天在外面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