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源号东家凭借经验,觉得不一定要和她死磕——程丹若的出身,在大同已经不是秘密,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她家人俱亡,能依靠的只有婆家靖海侯府。
那么,比起直接和她谈,为什么不直接找谢玄英呢?
家里的事,不还是男人做主吗?况且,昌顺号打什么主意,他多少能猜到些,自觉把握不如对方大,更需要来一招釜底抽薪。
但帖子递到谢玄英跟前,他就回答两个字:“不见。”
这没道理啊。
宝源号东家十分纳闷。按理说,做生意是大事,又不是程夫人的嫁妆生意,不方便插手,作为丈夫,总该知道一二吧?
可若是程夫人与他说过,谢知府怎么都不会不想挣这个钱,别说什么侯府不侯府的,他送钱的后台,地位也不低,下头的儿子照样手头紧凑。
何况谢知府不是嫡长子,更缺钱了。
那是没说?这不更应该见了吗?
他和昌顺号进出衙门,对方总不会一无所知,忽然求见,不摆明了没谈拢?这都不描补一二?
越想,越纳闷,只好派人塞钱给吏书,打听一下情况。
吏书是本地人,知道宝源号的能耐,敲了一笔,给面子地赴约了。
负责打听消息的,便是之前的大掌柜。
他和吏书相差二十岁,可都是油滑精明的人,两杯酒下肚,已经称兄道弟,再来三杯,差点当场拜把子。
等气氛差不多了,大掌柜才开始打听。他也贼,不说正事,而是说,谢知府才来大同,他们不知道喜好,打算买个美娇娘,贤弟你觉得靠谱吗?
吏书是个有原则的人。
他收了钱,就帮人办事,指点道:“老哥啊,你这事就想当然了,咱们知府和聂总兵可不是一路人,你敢送女人,以后别想进衙门了。”
大掌柜故作震惊,抆抆汗:“竟是如此?!哎哟,多亏了老弟提醒,不然我就犯大错了!”
又适时露出好奇之色,暧昧地问,“莫非是知府夫人也是河东狮?”
吏书笑眯眯地夹了卤猪耳朵,口气却坚决:“老哥啊,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咱们夫人可算得上知书达理,大家闺秀,对人说话从来不高声的。”
他啜口浊酒,精明道,“聂总兵世间豪杰,妻妾成群固然是大丈夫,可结发夫妻也有结发的好啊,程夫人品性过人,谁不敬重?”
大掌柜:“哦?”